徐婉真心头苦笑,除了昭阳公主是嫡长公主之外,庆隆帝还有好些个庶公主,她怎么知道肖太后指的是哪一位。
见她猜不出,肖太后乐呵呵的说道:“养在贤妃膝下的淳和公主,刚刚才及笄,她母亲正在发愁她的亲事,找哀家来说了好几次。这不是上好的姻缘吗?”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本朝的公主却不然。
有才能的青年,纷纷闻公主色变,避之不及。只因为了防止外戚专权,成为驸马后就只能领闲散虚衔,靠俸禄过日子。
说白了,就是手头没有实权,当作一个吃软饭的给养起来。
一旦尚了公主,这官身前程也就废了。男子寒窗苦读数十载,各自都有着抱负与野望。试问,谁又愿意变成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
而愿意尚公主的人家,要么是破落的二等勋贵之家,要么就是男子平庸无能。堂堂公主,怎么能嫁给这样的男子?
这才是真正的高不成低不就,青年俊彦不愿尚公主,愿意的皇家又看不上眼。
等公主的年纪实在是耽搁不起了,只能在矮子当中挑高子,勉强嫁了,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婚姻幸福。
这些情况,郑嬷嬷讲过,徐婉真便也知道一二。
淳和公主的地位虽然远不及昭阳公主,但贤妃是四妃之一,是陪伴庆隆帝时间最久的嫔妃,最近又新养了皇子,在宫中的地位稳固。
如果真能和苏良智凑成一对,倒也是一桩佳话。
苏良智是青年才俊不假,更妙的是他的志向在于行医救人而非走仕途。当了驸马,只会让他有更大的能力去行医,对他的前途不会有丝毫阻碍。
在沉吟之间,徐婉真想通了此节,仰头笑道:“太后娘娘圣明,果然是极好的姻缘。”
在她思考的时候,肖太后慢慢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她。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心头不由对徐婉真又高看了几分。
心思细腻敏锐,识大局,又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想到这里,肖太后都有点后悔了,不该将她指给忠国公府的庶子。这样的女子,做高门宗妇也是使得,眼下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真儿哪,等嫁了武家,他们要是欺负你,你便尽管来找哀家做主。”转头吩咐琉璃:“拿一个玉牌过来,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你拿着这个牌子,就可以直接来宫里找哀家,不用提前投牌。”
不是在说赐婚的事情么,怎么好端端的赏自己玉牌了?
好在对肖太后这等话题跳跃,徐婉真已经逐渐习惯了,心头虽然有些诧异,面上却沉稳如初。款款起身拜谢了,双手恭敬的接过玉牌。
有了这块玉牌傍身,她无疑多了一张最大的底牌。肖太后只是避嫌不想管事,但也因此,她一旦发话,帝后无不遵从。
延庆宫里寂寥,丁嬷嬷也好久未曾见太后有如此兴致了。
曹皇后要主理后宫事务繁多,只能趁早晚来请安时,陪肖太后说说话。而且,她毕竟是儿媳,又同在后宫,总有些利益瓜葛,肖太后说起话来,远不似现在这样自如。
庆隆帝就更不用说了,他虽然事母极孝,但毕竟是皇帝。只能日日派了内侍过来请安,问问肖太后的身子和饮食,难得坐下来好好陪着说话。尤其是这段时间,前朝一件事接着一件,他连后宫都很少踏足,更别提到延庆宫了。
而徐婉真则不一样,她是商户出身,按理是绝不够格见到肖太后的。好在有个安国公义女的身份,连亲事都是太后赏赐的,又在时疫的事情上出了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