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县令瘦弱的胸膛不断起伏,这是大案,不仅仅因为是官办驿站,还因为至少涉及到五条人命!
他摩挲着卷宗,正在想该让捕头带着人,去现场勘查一番。突然,一个老家人从后面走过来,附在他耳边道:“老爷,您快回去,有人找您。”
谢县令眉头一皱:“我这里正有件大案子。”
那老家人说:“那人说,他是死里逃生出来,特意来找老爷的。”
谢县令微微一滞,这样巧,难道和他手头这件案子有关?
要知道他所辖的这个县,平日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在正常年景时,也算是风调雨顺。土地虽然贫瘠百姓们的日子也还过得,境内并无什么盗匪。
他放下手中卷宗,跟着老家人往后院去了。
整座县衙,是座大三进的院子。前面的县令处理公务、上衙的县衙,后院是县令起居之所。卢阳县不是什么大县,生活清苦,谢县令便没有携带妻儿,只身赴任。
到了后院,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蓬头垢面的坐在后院的石阶上。
“怎么不进去?”谢县令问道。
“我,我太脏了。”那少年嗫喏道。
“不打紧,跟我来。”
进了房,老家人打了一盆水进来,将一块粗布递给少年:“先洗洗。”
待少年匆匆洗了脸,谢县令大吃一惊:“彭六?你怎么在这里?”
彭六这几日担惊受怕,生怕被那帮人知道了他的存在。思前想后,才想到他谢县令来过他们驿站好几次,百姓都说他是个好官,是青天大老爷,他才来找谢县令,想为二叔报仇。
见谢县令认识他,他死里逃生的惊险、恐惧、委屈一下子就都爆发出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谢县令心知蹊跷,吩咐老家人:“看好了院门,一个人都不能放进来。”
等彭六哭够了,才问他:“我刚刚得到消息,你们驿站失火,驿丞驿卒无一幸免。”
彭六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谢大人,我二叔他们死得冤啊!”当下哽咽着,将他当夜所见全部讲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诉,谢县令的眉头越皱越深,不断提问。
两人说完,谢县令已经拼凑出那夜大致的情形:秦氏商号的郭掌柜,贩卖了一批粮食去棣州。在驿站碰到人要收粮,不知何故两人没谈拢,紧接着便出现一批人,将商队所有人连同驿站官员全部杀害,将粮食运走。
想清楚此事,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杀人放火抢粮!
没道理啊,粮食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用的着犯下这滔天大罪?
他有些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