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智韬极有风度的等着,等众少女都抢得差不多,才迈步进了房门。
在媒人的引导下,两人同牵着一根红色如意结绫缎,到了喜堂拜别高堂。
柳伯承面色喜庆,训话的内容却严厉:“到了夫家,当遵从妇德、妇容、妇功、妇言,不得嫉妒、妄言。去吧!”
柳夫人就要感性的多,“去到夫家,当尽心伺奉公婆、为孙家开枝散叶。你好好的……”说到最后,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柳楠的身形微晃,低声唤道:“母亲!”所有的不舍,统统化作了这声饱含感情的呼唤里。
她从红盖头下望出去,只能望见母亲的衣裙下摆。一时间悲从中来,纤弱的身子经受不住这样的离别之苦,微微发颤。
就在此时,孙智韬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三日后,我陪你回来看母亲。”
感受到从他手上传来的力量,柳楠心头安定下来,红着脸低声应了。
涂山长被涂博士扶着,站在观礼的人群中,面带笑意的看着孙智韬。
这个学子,心性沉稳胸有格局,是他所看好的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曾外孙女和他有缘无分。
见到他此时能缔结良缘,涂山长也替他感到高兴。
此次下山,除了特意来看看门生故旧,也想再看看此子是否有造化。
孙智韬能照顾柳楠的感受,在涂山长看来却是不错。难为他一个后生能想得清楚,涂山长微微颔首微笑。
孙智韬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循着视线看过去,看见涂山长满是慈爱的眼神和笑意。
原来,就算做不成山长的曾外孙女婿,他老人家也默默关注着自己吗?孙智韬心下感动,点头致谢。
……
择善坊的孙家,今日也是张灯结彩。下人们都换上了新制的衣衫,人人喜气洋洋的忙碌着。
只是孙智韬虽然是状元郎,但孙仁涧不过是地方上的一名县令,在京中没什么名声,到来的宾客远远不如尚书府上。
道贺的除了街坊邻居,孙家的族人、门生、故旧,还有就是孙智韬结下的人脉:同年、同学、同科。
一眼望去,尽是身着直裰的读书人,可谓是青年才俊济济一堂。
看着这满堂的读书人,孙仁涧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别看这些人如今地位不显,那是因为刚入仕途的缘故。假以时日,谁说这其中不会出几名朝中重臣?
若是此时能跟他们加深交情,对他以后的官途想必多多少少能有些帮助。但他趁徐家之危退婚之事早已传开,虽然热心想要攀谈,却总被众人晾在一边。
这一来二去的,他也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是冲着孙智韬来的,他从中捞不到半点好处。
想明白之后,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半点靠不住,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
“老爷,你心头不痛快也别摆在脸上。”孙夫人语带讥诮,“你的媳妇可是柳尚书的嫡女,你这样,难道是不满意这门亲事?”
自从上次夫妻两个大闹过一场,孙夫人便越发看不起他。此时出言提醒,也只是为了自己儿子的颜面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