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不再关心自己的生死,能不能配出解药,庆隆帝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此刻在他心头最重要的,是天下的黎民苍生,是卫家的大好河山。这一切,卫明盛能不能好好的守住,并进一步开疆扩土。
所以,他趁自己精神尚可之时,逐一传授给太子,生怕有了疏漏。
“你的母族权势太大。我下了圣旨,但你更要时时警醒着,不可使外戚入朝为官。”
“武家子嗣单薄,忠心可用。但军权日重,不可使武家女子进宫为妃。”
“四大国公,是先帝的恩赐。可使其荣华富贵,不可使其野心膨胀拉帮结派。”
“朝中朱自厚太老,关景焕野心勃勃,宰相之位你需仔细斟酌人选。哪些人可用,哪些人要打压,这就看你的眼光了。”
“涂家是先帝留给我的,可惜这一代子孙不成气候,涂弘义太老。你且看看下一代如何。”
“昭阳去了契丹,有她在你大可放心。寻到时机,可扩大疆土。”
“……”
庆隆帝说一句,太子执笔记下一句。这些都是庆隆帝留下的金玉良言,很多都不是他眼下能看出来的事情,常有拨开云雾之感。
聆听教诲一直到深夜,期间吴光启上来换了好几次茶水,呈了一次糕点。
受毒药所制,庆隆帝时时停下来喘息,咳血,赵院使也进来施了一次针。但在排出毒血的同时,鲜血也跟着流出,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庆隆帝甚至有种感觉,随着每一次吐血,他的生命就随之去了几分。
所以,他才更不顾身体的疼痛,着急的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教给太子。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将卫明盛立为太子,教导他帝王之术、治国之道。
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身子能撑多久,和盛儿的悟性了。
“禀皇上,武指挥使急报!”
太子上前接过,庆隆帝示意他打开读给他听。
“前朝雍太子之孙,化名江尘,藏在京中胡家戏园,出没于皇宫权贵之家。明为演戏,实则打探消息。”
念到这里,太子变了脸色。这两年太后喜欢听祥隆班的戏,还特意赏过这江尘。这个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赈灾庆功宴上的刺杀,由江尘一手策划。”
“他引我前来河北道,让京城内出现漏洞,请皇上务必加强防卫。微臣以为,他的京中必有谋划。”太子顿了一顿,庆隆帝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可惜,这封信来晚了几个时辰。
“安北都护府巴家是前朝势力,拥江尘起事,意图谋反剑指京城。微臣已侦知,巴家已集结八万兵力,陈兵云州,欲经河东道南下,围攻京城。”
“微臣已北上,寻找时机潜入反贼军中。万望皇上保重龙体,遥拜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武正翔顿首。”
太子读完急报,殿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时间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