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月?决不可能。母亲早在四年前就在美国去世了,您一定弄错了吧。”
“噢——,那一定是搞错了。……今天我同夫人已经不是初次见面啦。”
“哎呀!好象是在哪儿见过。”智惠子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去年年底,我在多磨公墓偶然见到了夫人。在去的路上我们也坐着同一辆公共汽车呢。”
栋居回想起当时笼罩在车厢里的一片悲恸气氛。丈夫健康无恙,她却在阅读题为“战胜孤独,坚强起来”的剪报。
“哦——,那时同车的吗?那一天正好是我母亲的忌辰呀。”
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了解的材料证实:井崎的妻子死于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碰巧那天正是她母亲的忌辰。
“您母亲安葬在多磨公墓吗?”
其实井崎已经明确告诉栋居葬在美国。
“父亲曾经说过,要同母亲一起把灵位合祭在多磨公墓的精魂塔墓地里。”
“精魂塔是怎么回事?”栋居假装糊涂。
“我也不大清楚,听说在大陆时期同父**过事的已故战友都祭祀在那里。”
说话间,祭坛前一簇人中传来叫她的声音,大概是丈夫叫她。智惠子向栋居行个礼便走开了。
智惠子不知道杨君里曾来日以及杨君里同自己的关系,看她的表情不象是说谎。杨君里还没有见到智惠子就死了。她到底为什么而死的呢?杨君里是死还是活,以及她的存在与否,智惠子是不知道的。杨君里还没有见着智惠子便死去了。
杨君里是否认识二谷昭治呢?二谷当宪兵的时候,以傅家甸为渠道,鲸吞了大量战略物资。杨君里的父亲就是在傅家甸开业的牙科医生。杨君里同二谷在傅家甸见过面的可能性很大。
杨君里曾被关进监禁过弟弟的马鲁他小屋,发现了弟弟写的掲发血书——“单手鬼杀害山本正臣”。杨君里既知道杀夫凶手姓名,又认识凶手的脸。
古馆不知其中原委,当杨君里以自己的著作为线索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把二谷的家作为智惠子的婆家告诉了她。终于要见到亲生女儿了,杨君里心潮激荡地向女儿的婆家走去,但她却遇到了杀害丈夫、逼死弟弟的单手鬼。
自己忍着腹痛生下的亲女儿,竟嫁给不共戴天的仇敌为儿媳。当杨君里知道这一点后,她思想受到的打击是巨大的。
杨君里在精神受到严重打击后,,飞奔出二谷家,坐进了路过的出租汽车。不幸的是,这时候正好带着作为研究资料收下的农药,她从厂家的介绍中知道农药有剧毒。在极度绝望之下,她冲动地吞下了农药。
这不仅因为是绝望。还因为杨君里在战后三十六年里,始终一心一意地把希望寄托在这只柠檬上。但是这只几乎成了她生命支柱的柠檬却被现实踏得粉碎。
杨君里去世时放在身边的柠檬,已经失去了生命支柱的意义,成了她绝望的象征。她带着一颗执着的心寻找女儿,结果却绝望了。
栋居忽然想起什么,四下捜寻起智惠子来。趁她来收拾空碗碟时问:
“对不起,有件事想问一下,二谷先生第一次中风是什么时候?”
“去年五月三十日晚上。”
“五月三十日晚上?不会搞错吧。”
“不会错,因为是月底前的一个周末,正值收款和付款的当口,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这怎么啦?”
杨君里的来访对二谷也是一个巨大打击。如今二谷过着平静的晚年,大陆时期的罪恶已经随着年岁的推移而淡漠。不料,往日旧恶的活证人却突然来到面前。
二谷是否了解儿媳智惠子的出生秘密呢?如果不知道的话,当他从杨君里嘴里知道后,受到的震动一定是很强烈的。即使没有把女儿的秘密告诉他,但仅仅是杨君里的出现,便足以在他那老化的脑血管里掀起阵阵冲击波。
杨君里访问二谷的情况必须进一步弄清。不过,现在满屋子聚集着死者生前好友,大家都沉浸在哀思之中,现在用侦察员的名义进行询问也不方便,栋居决定改日再来。
栋居摸了摸口袋,为了激励自己的斗志,他一直把那只柠檬放在口袋里。现在已经到了把它还给真正“继承人”的时候了。
“听我已故的父亲说,您那去世了的母亲很喜欢柠檬。今天能见到您,是个好机会,我把它交给您。”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