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喽打喽!”一个矮妇举手。
村长?啐了口痰,抹了把?双鬓苍白的干瘪老脸,“甭管她是哪个,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说知不道!谁要是滑出一个多余的字,那就是挡了所有人的路,回去蹲板板,听见没有!”
村民的脸都肃穆起来。
一双双凶横的眼彼此交汇,警示对方,也彰显自己的忠|贞。
文蒙村隶属于脱雅县。
从县署驱车过来1个多小时。
一辆横冲直撞的面包车碾过中?仑桥,冲过河溪,泥水飞溅中?一阵急刹,戛然停在尸体右侧。
驾驶座上油腻的胖子?一脚踹开车门,他是署长?阿勒茵,舔着舌头往嘴里塞大葱和?姜块,夹着公文包招呼着下属布置现场警戒。
“都退啊退啊!”下属甩着警棍驱赶村民。
阿勒茵磨磨唧唧靠近尸体,一蹲下,肚皮褶皱出三个游泳圈,他摘下墨镜,粗壮的指头把?手套绷得直挺挺,揪了揪尸身的头发,那里有泥沙的结晶和?血垢,他放到鼻下嗅嗅,啧,腥!
尸体趴伏在长?草中?。
后颅顶被砸得瘪进去,像个碎椰壳,盛着碗脑浆。身上赤条,雪白的大腿岔着,诸多蚊虫的叮咬痕迹,双手摆过头顶,整个身段像纤长?的嫩叶。
阿勒茵跪在地?上侧头看她脸面。
鼻子?、眼睛、嘴巴纽结成了一个血球,像是被错乱了正确的排序,眼睛在鼻子?上,嘴皮在眼睛上,比后脑烂得更?厉害。“哕——”他食道一翻涌,胃液返流,却被生姜和?葱段截停,又咽了回去,“呸……呸……”阿勒茵吐出满口辛辣,“谁!谁第一个看见的!还有村长?,文蒙村的,出来!”
村长?点?头哈腰递烟,全然没了之前的凌厉劲儿,他装模装样围着尸体走两圈,合掌拜了拜,说从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他一把?揪出个妇人,搓着她脸皮,“长?官您看这颜色,您再看那颜色,再看看这双脚,和?那双脚,怎么会是我?们?村的人。”
沿着七郎河的几个村落都是贩卖儿童女?人的黑色产业链一环。
文蒙村的男女?老少都是参与者,他们?统一口径强调从未见过这女?人。钱是天,钱是地?,只要不截着钱财挡了营生,怎么都好说。
拾荒老头也给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几句话反复捣腾着说,他指了指被自己长?棍扎烂的女?尸脚踝,气得阿勒茵直踹他屁股,“瞎他妈扎什么扎,废物玩意儿,肉和?草都分不清!”
脱雅县把?尸体拉回署内。
“衣服、手机、钱包,没啦,都没啦,是什么?谋财害命。”阿勒茵大手一挥,给案子?定了性,回县城就招呼地?产的朋友接着舞闹,半夜才醉醺醺回县署,又揽着新来的警员打牌,他出老|千,藏牌的技巧因酒醉而拙劣,所有人都顶着夸张的笑容陪他演。
楼梯一阵“咚咚”狂奔。
甘法医僵着身子?急遽地?闯进来,大喘地?瞪着阿勒茵,“dna对比结果出来了,死者身份信息出来了,您……您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