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九,我每一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身子总是长不起来你见过怀孕妇人还在瘦的吗我就是与怀宝音时不同,我有一种感觉,早晚会离你而去赵十九,我真怕,怕你兵抵京师时,我却已不在。”
“今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玫瑰糕,手艺比以前好多了,样子好看,口味也不错,我真想把它带到营中来,让你尝尝可赵十九,你如今在哪里打到淮水了吗”
“赵十九,天凉了,你有没有加衣,有没有吃饱饭”
“今天起床一看,玫瑰糕坏了,表姐骂了我一顿,说我自找罪受,可是她不懂的我与你之间的一切,外人又如何能懂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坚持下去的。赵十九,你要相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你,也舍不得离开你”
“今天墙角的花儿开了,都说有事,我却一直打喷嚏,我觉得是你在想我”
“赵十九,是你在想我吗反正我很想你。”
“赵十九,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你,我越害怕见人,尤其是熟人因为,我怕人家问起你怕你的名字,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时,我心里会崩溃一样的想念然后奋不顾身。”
“赵十九,你在想我吗”
“想,阿七,我很想你。”赵樽的手指,死死抠着小册子,页面上抠出了一道道白痕,他也没有察觉,“阿七,我也害怕见人。害怕他们同情的眼神,你知,我是无需同情的。我有你、有宝音、有炔儿我是皇帝,怎会需要旁人来同情”
他拿着小册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说来我也是害怕,从别人嘴里,听见你的名字”
兴许是疼痛难忍,他下陷的眼窝处,有一滴泪落下。
“阿七,我熬不下去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你不回来,我只能来找你。”说罢他的手伸向了桌几上的茯百酒,拿过来,拔开了塞子。
赵十九他要做什么
在意识到赵樽的行为时,夏初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她动不了、阻止不了、也喊不出,只能任由他仰着脖子,鼓着喉结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一种无端的疼痛感,席卷了她的神经。痛,她很痛,像有锋利的刀子在切割她的神经,意识里,也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在臊动、在沸腾,视线渐渐模糊,画面像隔了一层玻璃,影影绰绰
痛,她快痛死了。
是她要消失了还是她要被他气疯了
这个为她遮风挡雨,坚强得神邸般的男人,怎能倒下
赵十九赵十九
她心里在呐喊,却没有声音。
可为什么她会痛她不是没有感觉吗为什么身上会痛
僵硬一瞬,她看见他浅浅一笑,半跪在棺边,为她换上一双缀满珍珠的新鞋,抬起她的脚,吻了吻,然后摆平她的身子,浑身放松地躺入了冰棺,紧紧搂住她。
“阿七,等着,爷来了。”
“不”茯百酒的香味传入鼻端,夏初七崩溃般大喊着,以为自己很大声。可实际上,撕裂的痛楚在她四肢百骇,她气若游丝,其有身体在绝望中有一丝丝的颤抖。
赵樽看着她,面色淡淡的,高冷,雍容,尊贵,一如往常,可她绝望的悲呼着,喊不出声,也无法阻止他双唇慢慢变成乌紫。
学医的她,自是了解什么是中毒。
“赵十九”她哑着声,悲鸣。
很轻,很细,几不可闻,她几乎却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让他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
而他,只是眉头蹙了下,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