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禁卫抬着莱昂从侧门离开的时候,东宫的首席侍从官快步走进了屋内。
“殿下,清场已经完成。哈桑医生那里也已准备好了。”
拉斐尔点了点头:“皇帝怎么样了?”
“还在昏睡。皇后和路易斯皇子都在陪伴着他。哈桑医生说他那里也随时可以开始手术,就等我们将捐赠体给他送过去了。”
“让他等着。”太子一声冷笑,“我可不想让他真的把我漂亮的小莱昂给弄伤了。公爵呢?”
“如我们的计划,正在用晚餐。”
太子扯开衬衫领口,揉乱的头发。墙上的水晶镜子里,他面容美艳,却苍白如鬼,一双眼睛凹陷,里面有两簇鬼火在跳远。
拉斐尔走出餐厅,直奔奥兰公爵所在的房间,踉跄着扑了进去。
“安东尼,莱昂出事了——”
奥兰公爵丝毫不受皇帝病倒的影响,美酒在手,美人在怀,正搂着膝上衣衫不整的女官调情。倒是那女官被拉斐尔惊得一跳三尺高,公爵被撞翻了的酒泼了个满脸红。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一副样子?”公爵气急败坏。
“莱昂被他的人带走了!”拉斐尔气喘吁吁,顺着奥兰公爵伸过来的手,一头倒在他怀里。
“谁带走了莱昂?”公爵一脸莫名其妙,把拉斐尔拎了起来,“这里不是皇宫吗?莱昂都二十岁了,可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勾引走的小孩子了。谁能带走他?禁卫——”
“就是禁卫把莱昂带走的。”拉斐尔一把拽住了公爵的衣襟,“是父亲干的!我一直反对,但是他已经疯了!他命令我把莱昂给他带过去,我正想偷偷把真相告诉这孩子。可父亲的人竟然对我们的饭菜动了手脚……我只有眼睁睁看着禁卫把莱昂带走了。”
“我没听明白。”奥兰公爵反应十分迟钝,“叔父召见莱昂到底要做什么?”
“他……他想要莱昂的身体!”拉斐尔痛苦得五官扭曲,艰难地道出了真相,“来不及细说了,我们必须先想办法把莱昂救出来。晚一步,天知道那个哈桑医生会对他做什么!”
拉斐尔扯着奥兰公爵往外跑。奥兰公爵终于回过神来,长腿一迈,反而几步走在了拉斐尔的前面,反扯着往皇帝的卧室走去。
“你要给我说清楚,拉斐尔。叔父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奥兰公爵疾走如风,面容肃煞。
拉斐尔上气不接下气地追在后面:“我们先前没说实话,父亲得的是不能治愈的肌肉神经坏死。但是那个哈桑医生忽悠他,说可以把大脑移植到新的身体里……光纪日那天,莱昂太出色了,父亲看中了他的身体……”
“你喝了酒了吗,拉斐尔?”奥兰公爵用力拽着拉斐尔的胳膊,虎目圆瞪,“这种荒谬的事,我要多傻才会去相信?”
“太子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公爵大人。”侍从官忙道,“皇帝陛下自从病了后,就越来越……失去理智了。太子一直在尽力替他隐瞒。但是皇帝相当固执,谁的话都不听。”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让他打消这个疯狂念头的,安东尼。”拉斐尔痛心疾首,“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以为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我没想到父亲他是真的疯了!今天医生说他今后只能瘫痪在床,他受了极大的刺激,于是决定立刻动手术!”
奥兰公爵低声咒骂着,一脚踹开了通往主套间的门。
门内的走廊里竟然站满了实枪荷弹的皇家禁卫。
“请站住,大人!”禁卫队队长严厉喝道,“今晚这里戒严了,陛下不接见任何访客。您请回。”
“那我去和父亲沟通一下。”拉斐尔道。
“您也不行,殿下。”队长道。
“我刚才还可以的!”拉斐尔惊呼。
“陛下就是在刚才下的指令,将您也放进了禁入名单里。”队长欠身,“很抱歉,殿下。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请您体谅。”
这毫无疑问应征了拉斐尔先前所有的话。
奥兰公爵怒道,朝前迈了两步:“我要见陛下。我听说他带走了我的儿子……”
唰唰两声,禁卫整齐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无数个闪着蓝光的光子枪口对准着公爵的胸膛。
“冷静点,安东尼!”拉斐尔急忙将奥兰公爵拽退,“我说过,父亲是来真的。我们这样硬闯是没用的!”
“我的儿子在他手里!”奥兰公爵吼,“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再过一会儿,莱昂的脑子就该被那个医生挖出来,放在盘子里了。你要我怎么冷静?扯两片花瓣来和他的脑子搭配摆盘吗?”
拉斐尔同侍从官将狂怒中的公爵强行自门里拉了出来。
“你听我说,安东尼!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拉斐尔注视着公爵的双目,严肃的神态几乎前所未有。
“禁卫都只听从皇帝的命令,除非皇帝本人被确诊已无行为能力。我们必须想办法,让议会、最高法院,和科尔曼宗族长老会这三方集体作出这个裁决。到时候,我作为太子,就能接管皇家禁卫,终止这个手术了!”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奥兰公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