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
他的家族,也是被烈武帝治罪的家族之一,虽然他侥幸未死,可是家中嫡亲长辈,几无留存,只留下一些旁支庶脉一地鸡毛。
“若是烈武帝尚在,我们这样背后议论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戚虎摆了摆手:“别说这些废话,走人走人,回咸阳喝酒去!”
这些人对话的时候,虎乳儿一直在观察。
虽然只是几句,他对这几人却有了个初步印象。
陈殇胆大妄为,几乎是无所顾忌。
李果背着很重的心事,故此沉默寡言,偶有话语,必是尖锐犀利。
俞龙同样胆大,说话时口气很大,敢于指点评判。
那个戚虎,则看上去粗犷,实际上为人谨慎,说起话来很注意分寸。
陈殇很自然地搜索了一遍贼众尸体,虎乳儿看到他将好几样东西都塞进了自己马背的布袋里,俞龙、戚虎与李果也同样如此。
他心中更加觉得这几人有趣。
在戚虎的呦喝下,三人回到了林子里,将自己的马都牵了出来,再加上莽山贼头目的那匹马,现在他们有五匹马了。
“会骑马否?”戚虎向他问道。
“不会,但我能学。”虎乳儿回应。
莽山贼头目的马脾气很温顺,但虎乳儿个头矮小,想要爬上去却很艰难,还是戚虎,伸手一拎,将他直接放在了马背鞍上。
“这些尸体?”向戚虎道了声谢,虎乳儿又问道。
“让它们在这,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烈武帝驭天之后,这些官吏们越发懈怠了,离咸阳还不到四十里的地方,竟然有贼!”戚虎道。
“贼是官吏养的,便是烈武帝在时,也是如此。”李果冷然说道。
戚虎有些尴尬,然后大笑起来。
他知道李果对得到“烈武”这个谥号的先帝不满,因此没有辩论,而是指点起虎乳儿的骑术来。
虎乳儿虽然年少力弱,但极为聪明,他只是略微指点了几句,虎乳儿便骑得有模有样,这让戚虎甚是惊讶,对虎乳儿的态度更为和气。
从铜宫到咸阳,四十里地,如果用脚走,得走上大半天。但有了马,就不需要这么久了。
宽阔的驰道是用黄土夯成,虽然有些坑洼,但大体上还是很好走。驰道两边种着榆树、杨槐树和椿树,只不过这些树只有梢上还留有树叶,底下的叶子都被人捋走了。
“你知道为何这些树上树叶这么少么。”看到虎乳儿对这些树很感兴趣,陈殇问道。
“这些树,铜宫里也种了,所以我认得,它们的树叶都可以吃,如今连驰道两旁的树叶都被人捋了,距离咸阳不到四十里的地方有山贼,看来天下不太平。”
虎乳儿知道陈殇的问题是一个考验,他稍稍思索回答道,眼睛也紧紧盯着陈殇。
他不知道自己出了铜宫之后会是什么命运,所以尽己所能,想要抓住点东西。陈殇或许不可靠,却是目前他唯一能够倚仗的人。
“看来你在铜宫里没白过啊。”陈殇惊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