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野的神情有些怪异,眼中有热切的光芒,但却又有一些不易觉察的惆怅。
“这么说你也喜欢黄昏?”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黄昏了,我喜欢他那一股静静的,却又含着哀伤的美。
它使人感到孤寂,也使人珍惜过去的日子,它散发着冷瑟,更在冷瑟中透露着迷惘,一种无所适从的迷惘……“
黑魅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个非常陌生的人。
“沈大哥。”她非常惊讶地说:“想不到你对人生及事物的看法有那么深刻!像—个饱历风霜对世事已漠然的世外之人。但你的气度与风格却又像傲啸江湖的怪杰。这是真的吗?”
“韩妨娘……”
“我叫韩娜,我叫你沈大哥。”黑魅认真地说。
“好吧!我就叫你小娜。”他苦笑了笑:“凡人都有两张面具,一张对人,一张对自己。我是人,当然亦不例外,甚至于有三张四张面具,否则,岂不活得太辛苦了。
我曾苦读经书,也曾中过举,但却投身在这个大染缸般的江湖中。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文武两途是两个极端,但你却能习惯,小妹非常钦佩你的适应能力!”
你太抬举了我。“他无可奈何地说:”人这—生中,有许多事是永远无法习惯的,譬如杀伐、争斗、死亡等等。
但是不习惯却难为逃避现实的藉口。只要被逼到那样的环境里,要求生存,就必须适应一定的生存法则,久而久之,也就麻痹了、冷漠了。
这却仅能解释做自我的压制与强迫,若说习惯,未免就可悲了。“
黑魅那双美目突然射出万缕柔情,紧紧凝注在沈野的脸上。
但他以无所觉地凝视天际那最后—抹霞光,脸上神色百变。
“啊!快看,好漂亮的—艘游艇!”侍女追星摹地惊叫。
众人闻声回首,在左后方三丈处的湖面上,一艘红白相间的大型游艇,正以高速接近他们所坐的小艇。
那艘游艇艇首的凉篷下,设有茶座,茶座上坐着—位气度威严,身材魁梧,年约四旬出头的青年人。身后侍立着四个劲袭佩刀的大汉。
游艇右舷的护栏上。倚立着三位绝色的女郎。
中间的那位白衣女郎。艳光四射,体态丰盈,平添几分诱人的治艳与暧昧风情。
左右两个是侍女装扮,但亦面目娇美,隆胸细腰,十足成熟的体态,无限风情。
那白衣冶艳女郎一双媚目。先盯黑魅一阵后。再扫视沈野,似乎微微一怔,但迅即恢复原状。
此刻那艘游艇与小艇已成平行,沈野亦已看清那白衣女郎的面貌。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眼神一变。虽是刹那间的变化,但已被黑魅看在眼中了。
大游艇很快的超越小游艇而过,但沈野的目光仍未收回,他的脑海中正在翻腾,想起了那夜在客店的门廊上品茗时,那如诉如泣的歌声。那朦胧中幻现的女郎……。
“公子、小姐。刚才的大游艇,听说是都指挥使的私人游艇那位倚在舷边栏杆的白衣女郎,据说是指挥使夫人的孪生妹妹,她长得好美呀!他们每隔十天就出来游湖一次,好教人羡慕呢!
那位健美的船长的话声,惊醒了沈野的沉思。
“是啊!那位白衣女郎的确是大美人,有人的魂被她勾走,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黑魅瞟了尤在望着远去游艇的沈野一眼话中有醋意。
沈野不由笑道:“耍弄缸醋来吃吗?你想到那里去了,我是发现—件可疑的事,所以才沉思的。”
“什么可疑的事?”黑魅脸红红地追问。
“回去后再告诉你!”他转首问那船妇,“你能确定那位白衣女郎真是都指挥使如夫人的孪生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