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见他笑的莫名其妙,拧着眉头看他,连忙将阿蕴接了过来,叶繁星一贯会带坏旁人。
两人相处的模式变得怪异了些,不过好在心头的事儿都去了,周玄清也诚心诚意的劝他:“你如今还来得及,不若去读书考科举吧,我们幼时说的话,可有许多都未实现呢。”
叶繁星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了然的笑:“你这是生怕阿年回来看到我,就这样狠心赶我走?”
此时叶繁星才回过味来,他觉得阿年跟周玄清,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两个都是呆子,难怪能相互吸引。
周玄清被说中了心思,却冷着面色不承认,反正他一贯是这样,阿年对叶繁星不管有没有一点心思,他都不想在阿年回来后的一段时间内,再见到叶繁星。
盛夏渐渐过去,下了几场瓢泼大雨,热意消散了不少,那些传言开始慢慢减少了些,玉京城的人又开始谈论着另一件大事,那就是鸳宁郡主和卿风即将要成婚了。
卿风和鸳宁郡主的日子定下了,就在金秋十月,眼看婚期将近,周玄清日日瞧着卿风在他面前傻笑,无奈的很。
不过那些风言风语总算是转了方向,他也松了口气。
他开始盘算着去永城接阿年回来,可昭文馆里暂时走不开,白敏退下后,周玄清便顶上了。
中秋过后,他抽空去送了叶繁星,不料却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周玄宁。
周玄宁牵着阿蕴,鬓边依旧簪着一朵绢花,瞧着周玄清回转,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望:“他走了?”
周玄清点头:“是,阿姐,他走了。”
阿蕴却在一边抹起了泪,抽抽噎噎的不住回头看。
周玄清心头一酸,他知道这种滋味,幼时叶繁星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如今想来,叶繁星比他想象的还要圆滑的多,那么小的孩子,就想清楚了那么多弯弯绕绕,到了现在,打下的偌大家业,说放手就放手,周玄清自问,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送周玄宁和阿蕴回去后,周玄清回了长宁院,又看到楚云跟在云央身后,跟树桩一样,抱臂斜倚在桂树下,头顶满树桂花星星点点,暗香浮动。
只见云央满脸不耐烦,周玄清却看到她耳间透着红,不禁摇了摇头,转头看到后罩房院中那片草毯长高了,拿起剪子亲自剪了起来。
等阿年回来吧。
等阿年回来了,这院子里就生动了,或许那时候桂树依旧还在开花。
阿年曾经还跟他说过,这株桂树的香味,比别处的都要特殊,不太浓,却香气绵长,她很喜欢呢。
思念猝不及防就这样撞了过来,周玄清鼻尖像是瞬间就萦绕了一股桂香,他不爱熏香,阿年便迁就他,屋中只有偶尔几束鲜花,最多的,便是就地取材的桂花了。
阿年或许并不知自己为何总爱抱着她坐在窗前,她也不知道,那些随着风中送入的各色花香,都不及她身上那股子淡淡幽幽的奶香,另他惬意沉醉。
永城的夏日比玉京漫长一些,却不如玉京那么热,也没有玉京城那么干燥。
此时的阿年正在永城学着如何管家呢,杜家的管家是个慈和的老人家,夫妻俩在杜家几十年,兢兢业业,从未有什么失职。
杜安城的女儿也回来了,听说周玄清未来的妻子住在自家,很是好奇。
她叫杜明灿,应该与周玄宁差不多大,是个十分张扬明艳,又时而娇俏调皮的女子,比周玄宁还要多一分英气,明明孩子都那么大了,却还像个闺中少女般,不识愁滋味。
阿年很喜欢她,两人也很投缘,她偶尔在想,若是国公夫人未曾去玉京城,是否也会活的像杜明灿一般,轻松写意、张扬快活。
“阿年,阿年,走吧。”杜明灿这日又找到阿年,非要拖着她出去赏景,“不要日日闷在屋里了,这管家的事儿,慢慢学便是了,我那表弟也是,就知道读书,无趣极了。”
阿年听了发笑,原来周玄宁也是很受杜家的影响啊。
“明灿姐,等等我。”阿年笑着将账册放下,追着杜明灿而去。
阿年如今也开始会看账册,知道该如何调度管理下人,包括往来送礼,人情交接,许许多多的人情世故,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她本就是后宅长大的,许多年浸润下来,其实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学的极快,杜安城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慈和,阿年乖巧,谁都不讨厌好看又好学的孩子。
何况,只有阿年能耐心听着他唠唠叨叨的讲,如何培育那些花,什么时辰该晒晒太阳,哪些花沾不得太阳,浇水有何讲究,阿年还很是认真的拿着小本子记着。
杜安城一日趁着阿年不注意,偷偷看了,发现阿年记的内容都是他讲的重要东西,归纳整理的十分到位,还划拉出了表格,一目了然,不由大为赞赏。
一度想将阿年收做干女儿,将自己一身育花培种的本事,全都教给阿年,却被杜明灿狠狠的嘲笑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