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不欢而散后,祝霄鸣和顾景尧仿佛进入了冷战。
说是冷战也不太确切,顾景尧并非和祝霄鸣毫无接触,他还是一个称职的导演,会指点祝霄鸣演戏,和他研究如何表现效果更好,可除了演戏之外,祝霄鸣能明显感到,顾景尧在和他刻意保持距离。
祝霄鸣也意识到那天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顾景尧有一片不愿意让旁人闯入的领地,他不应该那么贸然地捅破。
他已经不再是顾景尧的猫,可以肆无忌惮地闯入顾景尧的领地,就算顾景尧生气,只要朝他翻翻肚皮,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背,就能得到包容。
祝霄鸣知道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他应该在顾景尧表现出抗拒的时刻,识相地、礼貌地走开,可他就是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在那片无人的领地里,是顾景尧孤身一人的背影,祝霄鸣就会感到难过,很想给顾景尧一个拥抱。
祝霄鸣知道被丢下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就像他在浮城被同伴们丢下的时候一样。
可那个时候,顾景尧捡走了他,但现在顾景尧的身边却由他筑起了一道高墙,禁止通行。
祝霄鸣几次想找机会和顾景尧说话,不知道他是真的忙,还是故意,每回都恰好有事走开。
祝霄鸣浑身不舒服,他从来没这么憋闷过,好像心口被蚂蚁咬了,难受得要命。
他人生里难得几次憋屈的经历都和顾景尧有关,祝霄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一开始他只想让顾景尧的眼睛里能看见他,后来他又想听顾景尧多夸夸他,现在他想靠近顾景尧,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担。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顾景尧果然是全世界最让他讨厌的人,不然为什么他的脑袋里全都是顾景尧……
祝霄鸣光顾着琢磨顾景尧,虽然和顾景尧没有什么进展,倒是有一点别的好处,他过度入戏的症状有了明显好转。
《一封遗书》在山河影视基地的取景马上要到尾声,剩下的剧情需要去另一个城市拍,也就是电影中许婕的家乡,桐城。
祝霄鸣不想到了新城市,他和顾景尧还是这个样子,见到顾景尧拍完戏又要走,立时拦在他身前。
“顾景尧!”
顾景尧从鸭舌帽下垂目看了看他,淡淡道:“什么事?”
祝霄鸣原本一腔冲劲,也被顾景尧冷淡的样子搞得哑了火,一肚子话吞回了口中。
他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做什么去?回酒店吗?我们一起走吧?”
因为离得太近,祝霄鸣看顾景尧时都得半抬起头,顾景尧能看见祝霄鸣透亮的眼睛和因为委屈而微微撅起的嘴唇。
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一不高兴就会孩子气地把嘴巴撅起来吧。
顾景尧的指尖动了动,捏紧了手里的剧本。
祝霄鸣的姿态很容易让他想起他的那只蠢猫,那只猫好像也很喜欢像这样仰着脑袋求他,若是不随它心意,猫就会跳起来挠他。
可能猫就是这样,不知道怕,什么地方都敢闯,什么话都敢说。
祝霄鸣等待着回答,因为忐忑,抿着嘴,如果他还是猫的话,此刻头顶的耳朵一定已经烦躁地抖动起来,张牙舞爪地伸爪子乱跳了。
这小朋友有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真是一点儿也藏不住。顾景尧有些无奈又有点好笑,忍住了想要伸手揉一把的冲动。
他心里的那片区域太危险,拖别人进来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