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看了他半晌,唇角也轻轻抬起,只觉得倏然间想通了一件事。玫瑰酥也好,李容徽也罢,都不会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
但只要本心不变,玫瑰酥便还是玫瑰酥,是她最喜欢的糕点。
李容徽,也还是李容徽,是她的夫君,她的——
心上人。
当思绪落定,李容徽也已将最后一支绾发用的红珊瑚垂珠步摇取下。
盘好的乌发终于随之散落,如一匹黑缎一般,泻落满肩。
李容徽也轻轻伸手拥住了她,贴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道:“夫人,该就寝了。”
他唇齿间的热气落在她的耳缘上,微微有些发痒,冷玉般的手指也轻轻垂落,一枚一枚,解开了她嫁衣上缝制着的玉扣。
像是一叶扁舟破开平如镜面的湖水,那件华美的嫁衣在他手中一寸寸地褪了下去,自圆润的双肩上,缓缓滑落至纤细至不盈一握的腰间,赤露出大片雪玉一般的肌肤,与那一件单薄到近乎遮不住什么的朱红小衣。
李容徽的指尖轻轻一带,嫁衣便自她的腰间落下,坠在那铺满了吉祥果的红床上。
棠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快了几分,一阵热意直往面上涌,珊瑚色的唇微张,慌乱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又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环抱住了自己赤露的双肩。
李容徽低低笑了一声,一道俯下身去,轻轻吻她,一道反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引导着她,一寸寸地解开他身上繁复的喜袍。
直到吻得小姑娘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发颤了,李容徽这才放过了她被吻得娇艳欲滴的双唇,顺着那纤白的脖颈,一路往下,在那修长如花枝的颈上,精致如玉把件的锁骨上,一路留下斑驳的痕迹。
小姑娘的指尖轻轻一颤,终于在他的引导下,解开了最后一枚玉扣。李容徽身上繁复喜袍缓缓滑落,与那件华美的嫁衣交叠到一处,一片令人欢喜的绯意。
“棠音——”他沙哑地轻唤了一声,指尖轻落在小姑娘小衣的系带上,只轻轻一勾,上头的活结便散开,整件小衣便如枝头黄叶般轻盈落下,露出深深掩藏在其后,从未被人窥见过的,棠花一般娇美纤柔的身子。
龙凤喜烛明亮的光芒中,他的眸光却一寸寸地暗了下去,覆在小姑娘手背的手指缓缓抬起,转为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锢在怀中,也将小姑娘细微的惊呼声,吞没在唇齿之间。
贴了大红喜字的竹篾纸被风吹动,发出海潮般细碎的声响。大红描金的锦被亦不知何时已落了半幅在地上,海浪般绵延起伏着。
随着一旁银制灯架上,龙凤喜烛的蜡泪蜿蜒而下,棠音也渐渐觉出痛意,一双墨玉般的杏花眸中涌上泪意,渐渐汇集成珠,盈盈将坠。
李容徽俯身,吻过她带泪的眉眼,顺着烫红的雪腮一路往下,贴近了她的耳畔。他一壁轻轻描绘着她形状美好的耳珠,一壁嗓音喑哑地低声诱哄着:“棠音,再唤一声夫君。”
小姑娘往日里清冽的杏眼中迷离一片,似蕴着满城流动的春水,那双被吻得殷红微肿得唇微张,冬日里经霜的花枝一般颤颤,直至李容徽轻轻在她红如莓果的耳垂上留下了齿痕,才呜咽着出声,哽咽着唤了一声:“夫君。”
月色自半透明的竹篾纸中照进来,又自地面上那张大红描金的锦被上一寸寸地移过,渐转晦暗。
棠音倦极,近乎连轻抬指尖的力气也无,只轻阖着一双杏花眸躺在红床上,一头乌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已有些微微濡湿,雪玉般的肌肤上,更是镀了一层月华般的碎光,若是细细看去,却是在这深秋的天气里,发了一身薄汗。
李容徽身上亦是汗水涔涔而下,却仍旧是轻轻抱起了小姑娘,带着她去浴房中,将那娇艳如棠花般的身子轻轻沐过,又细细地吻过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与耳珠,带得昏睡中的小姑娘轻轻呜咽了一声,这才小心地将她带回榻上,细细掖好了锦被。
待他自浴房中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沉沉睡去。娇小的身子在大红的锦被中缩成小小的一团,鸦羽般的长睫犹自轻颤着,微带泪意。
李容徽替她摘下了最后一枚花钿,俯身亲吻过她光洁的额心,终于自她身边睡下,一点一点地勾着她的腰肢,将熟睡中的小姑娘带进自己怀中,又伏低了身子,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处,轻轻蹭了一蹭。
小姑娘睡得浓沉,并未被他弄醒,只是下意识地轻躲了一躲,微微侧过脸去。
这一侧,却正好将一双娇艳欲滴的红唇送到了他的唇畔。
李容徽便顺势轻衔住了那双诱人的唇,轻咬了一口。
良久,夜色中传来他低低的一声轻笑。
餍足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