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没错就不认。年家有势我怕了他不成?笑到最后是谁还不知道呢?”
李德全领着我进了一间小房,退至门口又回头道:“你也别难过,皇上不过做做样子,若是别人,早拖到敬事房杖毙了。先呆着,老奴去了!”
门一关房里暗淡无光,房里只有一个柜子,坑上堆着一床棉被,大概原是值勤房。我气急败坏地边用力踢门,边骂道:“本姑娘好欺侮是不是?去死,我死也不会认错的!”
坐在坑上越想越气,雍正不是明摆着欺侮我,若是我也有个兄弟凯旋归来,有个风风光光地家,他还会这样对我吗?拳头握得发抖,回回护着她。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愤恨地擦了擦,盘起腿,哭着道:“有本事,你别放我出去。”
傍晚李德全端了吃的进来,我似尼姑打坐,闭目不语。李德全轻唤道:“容月,别这样,来吃点东西。皇上还让我给你送药来了,老奴从未见过皇上对谁这样用过心!”
他见我一动不动,叹气地出了房。饭菜的香味阵阵飘来,我转了个身,我就不吃,今儿我就学甘地绝食抗争了,我要出宫,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靠在墙头,忍饥挨饿地到了天明,见有人开门,我又撑着端坐了起来。
听得小多一声哭腔地道:“主子,你不吃也不睡,会得病的。”
我有气无力地微睁开眼道:“小多子,你把吃的都端出去,若是皇上问起,你就告诉皇上他若不放我出宫,我就饿死!”
小多子见我又紧闭不语,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午后李德全又端吃的来了,除了劝慰,没有一丝要放我的意思。我有气无力地挪到墙边,这饿肚的日子真难熬啊,不如睡觉吧,拉过棉被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房里漆黑一团,大概又是晚上了,从床头食物来看,好像是谁来过了。这会儿心里把文觉骂了个够,要不是他胡说八道,我也不会被滞留在宫里,也不会跟年妃撞上。又忍了一个晚上,感觉自己真的快不行了,饿得头昏眼花,手脚无力,好像虚脱了一样。
小多子看见我就哇的一声哭了,转身跑了出去。大概我苍白的脸色吓着他了,雍正你好狠心,真的想让我饿死吗?过了许久,听到那拉氏的声音:“容月,听姐姐的,快起来吃点东西,会落下病的。”
我像死了一样没个反应,她扶我起来,我又软塌了下去,我不能白白饿了这么久。那拉氏叹了口气道:“你怎就想不明白,年家正宠,今儿皇上都去德胜门亲迎年羹尧了,你……哎!”
我又沉沉地睡去,隐隐约约听到雍正的声音:“不吃就给朕灌进去,死奴才笨手笨脚的,拿过来。” 紧接着汤匙凑到我的嘴边,我紧闭牙关,他晃动我的上身,气急败坏地道:“你想干什么?你给朕说话,你真想饿死不成?”
“皇上,主子说不让她出宫,她就不吃。”小多子边哭边道。
雍正怒声道:“混,都给朕混出去!”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他把我轻放下来,叹息道:“难到你感觉不朕对你的心吗?朕在朝堂上,今日失尽颜面,年羹尧这个死奴才,要朕一下赐封他百来个手下。朕给他派去的亲信,居然是他的马夫,可他是朕的旧奴,在百官眼里他也是朕的一张脸,朕还得忍着。”
他自怨自艾喃喃自语,过了片刻把我扶了起来,靠在他自己地胸前,道:“快起来,朕答应你,只要你想出宫了,朕就让你出去几天。”
我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可憎、可恨、可恶又可怜的人,让人又狠不下心来了,双手遮面哽咽出声。
门外传来了十三急问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立了起来,我也赶紧擦擦泪,十三一进门,我像是见着亲人了,眼泪又止不住下来。
十三先是一脸担忧,随后戏谑道:“容月,可真有你的,关大牢才几天,又关小房,听说还绝食?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真是让爷一日三惊啊!”
“十三弟,这么晚还未回府,有事?”
十三立即回道:“臣弟想着,如今该是着手新政的时候了,臣弟觉着让李卫去江南,兴许能干出些明堂来。”
“好,快让张廷玉拟旨,让李卫立即回京述职。走,到前屋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我道:“把东西吃了,再不吃,朕就让送东西的人先行一步。”
我有气无力地道:“那我明日能出宫了吗?”
他与十三脚步一顿,随即轻笑道:“朕明日就告诉你,如果你有力气走出去的话!”
小多子端了热呼呼的粥来,饿过头了没了一点食欲,有一口没一口狠狠地吃着,好似跟粥有仇。小多子喜笑道:“主子,皇上和十三爷都这样关心你,看以后谁敢欺侮您!”
我叹口气道:“福,祸所伏也!”
他傻笑了一声,低头不语。
22
这几日睡得太多,天微微一亮就爬了起来。走出房间,深秋的寒气让我直发抖,养心殿里已烛火通明了。启明星闪闪发亮,天际开始慢慢泛白,我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往宫门急走。宫道静得让人直起疙瘩,跑几步回个头,宫门口守门的,仔细检查了我的腰牌,好奇的看了又看,简直是登机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