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医闹因为妻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来医院闹事。很不幸,怀孕的顾灵均在这个时候撞到了枪口上。
因自己的不幸而无法忍受他人的幸福,因自己失去了妻子和孩子,所以希望他人品尝一样的痛苦,不理性的情绪是最难预测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现实中发生的事往往无法用逻辑去解释。
在他人看来,这对顾灵均和江楚些来说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无论是对犯罪者有怎样的愤怒都可以理解。然而对此时的两人来说,无论是犯罪者还是旁观者都无足轻重。
江楚些身体僵硬地搂着顾灵均,顾灵均缓缓却坚定地推开了她。
“对不起楚些,从相遇开始我就一直在欺骗你,你所看到的并非是真实的我,所以不要再为了保护我而做这样的事了。”
“灵均?”
江楚些无法理解她的话语,只能神情呆滞地望着她。
顾灵均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指尖颤抖:“从最初、最初开始,我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我想让你喜欢我,想让你死心塌地地爱上我,想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江楚些脑中闪过了一个抓不住的念头:“不要再说了……”
“不,你听我说完。”顾灵均面带微笑,眼眶中却尽是泪水,“你总是这样奋不顾身地救我,毫无保留地爱着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都愿意原谅我,你难道从没想过这是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你难道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江楚些唇瓣微张,大脑中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严重的耳鸣扰乱着她的思绪。每当这种时刻,她总是难以逻辑清晰地思考。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呆愣地听着顾灵均缓慢且坚定地说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爱上我?”
江楚些的大脑嗡嗡作响,顾灵均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她的耳边。
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联平会什么的根本没有关系,楚些,这一直都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顾灵均望着江楚些的眼睛,笑容逐渐苦涩,“是我诱骗了你,设计了你,辜负了你。只要和我在一起,你的惶恐不安永远不会有尽头,这样的情况也永远不会结束。”
江楚些直定定地盯着顾灵均的脸,喉头发紧,如同一片浆糊般的大脑中终于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念头。
“你知道……”
“是,我知道,”顾灵均的神情无比平静,“所以,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不……不、不,灵均——”
顾灵均放开她的手,轻轻打断了她的话:“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已经申请去国外进修……楚些,我们分开吧。”
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的轮回,她先前竟还抱持着那么天真的想法,既不想和江楚些分开,又希望可以改变她的状态。
明明不由她来亲手斩断这份因果的话,楚些就会越陷越深,她却因为贪恋这太过珍贵的温存而无法下定决心,企图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和行动来拖延时间。
“我不要!灵均、灵均……”江楚些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思考,但她非常清楚一件事,如果什么都不做,灵均就要离开她了,“我不在乎那些,我不在乎你说的事。就算你欺骗了我也没有关系,我就是为你而来的。灵均,不要离开我……”
顾灵均的眼角终于落下泪来,江楚些的爱沉重、深刻而卑微,这或许就是她原本所希望的爱意。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改变了江楚些,让江楚些成为了只为她存在而失去了自我的人。
她对江楚些所做的罪行远远超过了徐文,超过了联平会,也超过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对江楚些来说,她才是最大的噩梦。
“可是我在乎,”她坚定地推开了江楚些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楚些,我在乎。所以,我要离开你。”
*
“啊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要离婚了?”顾怜想不通,接到消息后她匆匆赶到B市,原本还以为只是小两口闹个别扭,没想到女儿却异常地坚定坚决,江楚些都回先前的小破屋住了,“这离预产期都没一个月了,两人怎么就闹起别扭来了?是因为医闹那件事吗?可人楚些为了保护灵均都受伤了啊,灵均怎么还要和她离婚呢?”
“你问我我问谁?”
别说顾怜不清楚了,就连天天和两人见面的沐卿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早上两人还那么恩爱,江楚些陪着灵均去做产检,中途听说了医闹的事,下午回来灵均就说要和江楚些离婚。
事情快得让人措手不及,一开始她以为是江楚些做了什么让顾灵均生气的事,结果后面听说完全不是这样。
为了保护灵均,小江还受伤了呢!
“你说……是不是江楚些出轨了?”
顾怜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毕竟平时江楚些的表现实在是没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
“怎么可能?她就差时时缠着灵均了,就算上班也是每隔两小时就一个电话。你要是这么给我打,我肯定早受不了了。你说她怎么可能出轨,又哪里来的时间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