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腐肉溃烂时伴随的剧烈痛苦会让人痛得发狂,但是沈秋泽知道,一旦时间久了那些痛楚就会麻木下来。
只要不去碰那块腐肉,自然而然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就像被包裹在黑暗潮湿的泥沼,哪怕被密不透风缠绕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没有一丝光,没有一丝活气,但只要依靠着记忆中腐朽溃烂的回忆,就能够勉强喘息。
哪怕那腐朽陈旧的回忆会死气沉沉地拽着沈秋泽不断往下堕,让他逐渐沉溺窒息,他也心甘情愿,也绝对不能触碰心底那块腐肉。
但如今他心中那点微弱的声音却告诉他,在那两年中,有人撬开了那块腐肉,让外头那几丝活气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让那几丝光也透了进来。
只有一点点,却已经让沈秋泽有种想要活生生掐死撬开腐肉的那人的冲动,心里那头疯狂的野兽双眼赤红露出獠牙撕扯咆哮想要冲破牢笼。
沈秋泽眼珠子燎出红血丝,他站在原地,周身气息冰冷,近乎是恐怖地盯着面前的吴楚。
吴楚碾碎了地上的烟,抬头望着眼珠子被燎得通红的男人,他皱了眉道:“瞪什么瞪?”
“再瞪也别想再抽,学什么不好学这种破毛病。”
沈秋泽没有说话,他气息沉沉对着面前的男生俯身,冰冷的手背拍了拍他面前男生的脸庞,像逗弄什么玩物一样轻轻嗤笑道:“所以你是后悔了?”
男人眸子看似柔和了下来,眼底深处却带着深重戾气,慢条斯理在吴楚耳边近乎是怜悯道:“才会现在来找我了?”
“吴楚,你怎么那么天真?”
吴楚皱眉,他看着男人冷眼瞧望着他道:“你那点喜欢和爱,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廉价得让人发笑罢了。
男人眼里那点嗤笑和尖锐吴楚瞧得一清二楚,像是见到了什么随意丢弃垃圾废品,廉价又惹人厌烦。
吴楚站在原地,轻轻摩挲了手背的绷带后,望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平静道:“是没什么用。”
“你当初一声不吭消失的时候,我电话从早打到晚打给你没停过,短信一条接着一条一直发到手机关机。”
“我在圈子里到处去拜托人去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拎着当初那个为难你的富二代领子逼问他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
“当脑袋被砸了烟灰缸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想着还好没砸到脸,因为你好像还挺喜欢我的这张脸的。”
“说那么多不为别的。”
“就这么看来我那点喜欢是他妈挺廉价没用的。”
吴楚笑了起来,他眸子有点红,下一秒他猛然拽着男人的领子,将男人重重扣在铁门上,铁门发出一声巨响颤动起来,不少尘埃漂浮了起来。
吴楚盯着沈秋泽,下颚死死收紧一字一顿对着男人道:“但是沈秋泽你他妈别忘了,当初他妈是谁主动找上门的。”
那点被面前人看作廉价可笑的喜欢,是他吴楚掏着心窝子捂暖了拿出来的。
从小就被周围人指着鼻子骂野种的他,早就习惯了将心里头那层壳建得严实坚硬,从来没被人爱过,也从来不曾去被教过如何去爱别人。
在他看来,心里头那层壳越严实坚硬他就越安全,就越不容易受到伤害。
但是总有些人在心里头是特殊的存在,说几句话就把心窝子捅得血淋淋的。
吴楚死死拽着沈秋泽的领子,胸膛起伏着,将人摁在墙上红着眼发了狠道:“所以我他妈到底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