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洞,林禹偁就迫不及待的将东西放下,躺在草垫子上喘气。
他觉得,他过去的那十几年的时间,除了被送出京那会儿,其他时候,都没这么刺激。
萧轲见状,既愧疚又无奈。他明明是兄长,按理说应该承担起保护弟弟的责任,但此时就像废人一样,只能倚仗弟弟的照顾。
见着林禹偁为了他们的出逃日渐消瘦的样子,他心里也难受。
林禹偁此时没空注意萧轲的状态,他需要尽快配好药,然后继续去打地道,早一天打完地道,也就早一天出去,活命的机会也就多上一分。
将几种药取出,分别处理,切块、切断、磨碎……林禹偁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制药中,萧轲在一旁时不时给他递些东西。
恍惚间,萧轲好像看到了萧家还在的时候,他那时不思进取,只知舞枪弄棒,这在以文治闻名的萧家简直是个异类。
只有林禹偁,会在他旁边守着,见他大汗淋漓的样子,还会递一根汗巾过来……
那时他守着他,现在也是……
萧轲忽然笑起来,他觉得现在的样子似乎也不算糟,至少弟弟还在身边。
若是他们真的逃不出去,他也要保住林禹偁。萧家倒的时候他不在,林禹偁被送走的时候他不在,现在也该像个兄长一样了……
林禹偁不知道萧轲心里的打算,他配好药,又给萧轲换上后,匆匆离开了——那地道得尽快打完,否则风险只会越来越大。
又是三天过去了,沧浪县城外的一处树林里,地上突然陷下一块,不一会儿,陷下去的地方成了一个小坑。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会惊讶地发现这坑隐隐约约可见一个人影。
这人正是林禹偁,他花了三天多的时间,打出了比预计的还要长些的地道,毕竟谁逃命也不会逃到刚出门的地方。
今天,他就能带萧轲出来了,他心头不免有些高兴。正在这时,他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他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
将周围的土刨过来,盖住洞口,他在地下听着上面的动静。
“头儿,我看了,这周围没什么守军,守军都在城门口。周围的村子咱都找过了,没有看到那个天启的逃兵,不过那些难民有些麻烦。”林禹偁听见有人说着。
“不碍事,那些难民都是些没脑子的东西,再等等,等他们要饿死的时候,我们把他们引去临安城门口,不怕那些其他地方的守门人不开门。”另一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妙啊,还是头儿聪明,难怪骑督大人那么看中您。”那声音充满着谄媚,林禹偁听着都难受。
“你小子还年轻,学着点儿。”显然,声音的主人不能与林禹偁同感,对于这种讨好很是受用。
……
林禹偁又听了听,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蹲在地道里等这群人走了以后,他原路返回,回到了山洞。
萧轲此时正削着一截木头,他还不是很利索,需要根拐杖支撑他走路。
林禹偁将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一边磨着木棍光滑的表面,一边跟他说着今天的事。
将今天偷听的内容告诉萧轲后,两人分析了现在的形势,决定将计就计,混在那些难民里。
到时候等府城门开了一起进去,再去其他州府。
倒也好在两人最近都没怎么有心思吃饭,一看就是虚弱无力、营养不良的样子。
林禹偁寻了些草药,制了些药水,两人将药水抹在身上,皮肤立刻变成了枯黄。
各自在头上抓了两把,看着像鸡窝以后,两人对视,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收拾好东西后,林禹偁带着萧轲去了马场。看着突然出现的地道,萧轲眼睛暗了暗。
他虽好奇,但林禹偁既然不说,那他也不必问。就算林禹偁有奇遇又如何?此番出事,得利的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只要林禹偁无事便好。
顺着地道,他们一路出了沧浪县,安全的到了小树林里。
两人一合计,赶一截路,最好找到那些难民群,跟一阵方便混进去。
就在他们啃着干饼一路走一路吃,准备去附近最近的村子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尖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