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瞳色慢慢变深了一些。
她其实此刻心跳得很快,但是装纸老虎向来是她最在行的活动。
他们的面前有行人嬉笑着走过,有小孩子手里拿着会发光的玩具边跑边笑。然而种种繁杂的背景音,似乎都没有办法侵入到他们两人此刻的氛围里。
过了半晌,祝沉吟目光一低,伸手从那个深红色的盒子里取出了那枚属于她的戒指。
而后,他将盒子放在长椅上,捏着那枚戒指转回来认真地看着她:“可以么?”
在刚刚要和他一决“骚”下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打赢和他的嘴炮仗罢了。
却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她敢扔,某人真的什么都敢接。
高嘉羡的脸庞已经迅速变红了,为了转移他注视着她脸庞的视线,她二话不说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眼眸微敛,轻轻地用左手托住了她的左手。他的手因为刚刚才握过热饮,还残留着瓶身的余温。因此在触碰到她的时候,让她在冬日的夜晚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手与手贴近的那个瞬间,她都能亲眼看到自己的手在颤。
她咬着牙,忍不住去看他微微低头时,额前碎发下鸦羽般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以及最重要的,他专注的神情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在参加菱画和瞿溪昂的婚礼时,她曾亲眼目睹过他们在誓言环节交换戒指的模样。那个环节,是她觉得一场婚礼最重要的核心。
那是浪漫的,又是郑重的。
婚戒是最重要的婚姻信物,代表着两个人从此缔结一生的爱情盟约。
她从未曾想象过哪一天自己会被谁戴上婚戒,那是太久远的未来,她没法儿想,也不敢用她暗恋已久的那个人去做假想。
可是此时此刻,谁能想到她暗恋的人正将右手捏着的婚戒轻轻地从她左手无名指的前端慢慢地往前推,最后将戒指定格在了她无名指的末端。
这个戴戒指的过程其实并不长。但却因为她激烈汹涌的心跳,而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怎么办呢?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却的回忆,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
即便这个戴戒指的动作和意义,与菱画他们的截然不同,但是那也已经足够了……足够她铭记很长很长的时间。
等戴完戒指,他托着她的左手并没有马上松开。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指上的戒指,而后才抬起头看向她。
她忍住了鼻尖一瞬间泛起来的酸,佯装在观察手里的戒指,然后从他的左手中将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出来:“好像大小是差不多,要是你不调尺寸可能戴着真的会松。”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
“谢谢了。”她这时又说,“不过,你调完尺寸应该在车上就把戒指给我的,那样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我就可以戴着,免得祝容融在那儿有机会疑神疑鬼地作妖。”
祝沉吟沉默了两秒:“我不想勉强你戴。”
“不勉强啊!”她故作洒脱地笑笑,“你花了那么多钱,还请了军师帮你精心挑选,我肯定得戴啊,不然不是暴殄天物么?”
“你都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露,我也不能给你丢脸不是?”她咧着嘴,“外交学院的影后还是具备一位优秀演员的专业素养的。”
他的眸色变浅了一些,没说话。
然后,她当着他的面将这枚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放进了长椅上的小锦盒里:“我就先不戴了,等下次有需要的时候我再戴,你放在客厅的柜子里,我到时候会记得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