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闻蓟州刘氏乃行医世家,莫非刘前辈便是其传人么?”
刘述捋捋胡须道:“谬赞谬赞,敝族倒是世代行医。”
“贵族中代有能人,晚辈久仰了。刘前辈能到枕霞山庄来诊病,一定是蓟州城中有一无二的名医了。”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刘述捋了捋胡须道:“老朽也只是靠着和枕霞山庄是世交,才在庄上行走了这几年。”
“前辈此次也是为陆庄主看病的么?”
“非也。刚刚是庄上一名主事派人来请,说身上有些不好的。”
许初点点头。刘述又道:“不过陆庄主我也是经常见的,实在是好一个青年才俊。五年前陆老庄主遽然弃世,只留下这方才弱冠的一个独子,大家都道枕霞山庄怕是要就此中落了,谁成想新庄主一上位,不仅稳住了山庄里这些老人,就是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几来,家风不坠,真是令人惊叹。”
“这样看来,这位陆庄主当真是器识深沉。”
“那是自然。陆庄主那缜密练达之处,我看就是许多老江湖也不及他。更难得是还有一身绝世武功,四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打败了其时排名第一的莫德音莫大侠,一时名声大噪,江湖上哪个不谈论,街头巷尾你尽可侧耳听去,全是陆庄主的名讳。”
许初笑道:“晚辈见识短浅,竟未曾赶上这样的盛事,这位陆庄主也还不曾见过。”
“不妨不妨,”刘述摆摆手,“小先生还年轻,以后自然大有作为。今天给下人下药,明天为上人上宾,这样的事,在我们这行也是尽有呢。”
许初笑了笑,并不答话。天际传来归巢倦鸟的长鸣,抬头看看,枕霞山庄在沉沉暮霭之下更显肃严。
而那个传说中的人就在其中,那个即将成为他病人的人。
池一清在花厅中忙着接见一个个来回事的属下和打发名为探望实为探风的一个个所谓故交。自从他那英明神武的庄主一身伤病从豫州回来,庄中的大小事务就全落到了他这个副手身上。
天色不早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池一清伸了伸僵直的背,等着开饭。
欸,前几天派去杏花峪请铁面神医余逸人的属下回说逸翁今天动身,那么今晚或明早也就该到了。想到这里,池一清不禁忧心忡忡。自从陆元朗回来,无论怎样延医治疗,都是只有加重没有起色,无奈之间才想起已故的陆图南老庄主的旧友,遁迹江湖多年的余逸人。
池一清灌了口茶,心想,元朗的真实伤势不浅,希望这个余逸人不负盛名才好。
“大总管,有人求见。”
池一清接过小厮手中的东西,不是名帖,竟是一封书信。
“元朗贤侄见字如面。闻知抱恙,不胜忧惶。本当亟往看视,奈何残躯染疴,自知一二日内必将弃世,特遣小徒许初代往,庶几有所效命。彼初出江湖,凡事万望照看。余逸人。戊辰寅月十七。”
池一清皱了皱眉,将书信交给一名家丁,耳语数句。家丁飞奔而去,池一清整了整衣冠,对小厮道:“请到客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