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他这话重,语气却轻,还是拿捏着分寸的,不想顾瞻回得更重:
“大哥看不上就罢了。不管择了哪个都好,只别影响咱们兄弟情分,我也不想躲着你。”
陆元朗早知自己的情意于顾瞻而言是一种冒犯,此时见他面沉如霜,又是刚刚重逢,只好略过不提。
“回去吧。”
拍马之前顾瞻回头看了一眼蔡家堡,目光忽而变得温存。
陆元朗很惊讶,也许他的酉郎已经开窍了。
许初是被噩梦惊醒的。师父极少对他讲自己过去的事情,只有两件事,余逸人明显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告诉他的。
每件事许初都只听过一次,但却再也没能忘记,甚至一次次地在梦中回味。
他从噩梦中醒来,心跳又浮又快,明明已经知道那是一场梦,却仍然喘不过气来。
许初想起今夜他跟陆元朗共宿一室,抬头一看,对方竟然不在榻上。
他起来去找,万籁俱寂。顾瞻的房门关着,边上是店主一家的房间,里面传出鼾声。
许初下楼,堂中没有灯火却被月光照彻,他左右一望,正见陆元朗和顾瞻并肩进来。
那个他虽乍见初识却早已闻名的少年姿态潇洒、意气风发,仿佛世间没什么能难得住他。顾瞻跟郑昭月是极像的,端正的面庞上一双眼睛格外出彩,却比郑昭月更加坦然自信。
当真是令人过目不忘。
“遂之怎么起来了?”陆元朗见了他问。
“醒了,找点水喝。你们——”
“我们出去办些事。”陆元朗抢先道。
顾瞻本想照实回答,见陆元朗含糊过去便看他脸色,而后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这点小动作没瞒过许初的眼睛。
“正好,我也口渴。”
顾瞻说着到厨房去拿了水壶和碗,三个在桌旁坐下喝水。顾瞻还不知陆元朗到底将许初摆在什么位置,不敢再轻易开口说话。他一向自知没有陆元朗那个心机,但是多亏他大哥的思虑几次将他们免于灾祸,因此顾瞻大多是听陆元朗话的。
许初见了刚才那番光景,自知不该多问,因此也没话说。陆元朗打破尴尬的安静,问到:
“酉郎,前些日子胡续万叛反你可听说了?”
“我听了,”顾瞻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就说他有些反骨,当年他忽然调转方向支持你上位,我就说他不可信,今日果然如此吧?”
“那胡续万知道我中了凛冰掌。”
顾瞻一愣。一来胡续万远在幽州,如何会得知此事?二来这种事情都能当着许初说,为什么杀几个人给许初报仇要瞒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