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归挑眉,忽然眼珠一动,微微闪亮,飞快地看了眼在另一间屋子里的呦呦,然后才低声道:“我倒是想问你一句,呦呦这小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
“什么意思?”袁来警惕道。
武当归咂咂嘴,对对方的提防视若无睹,缓缓道:“要说我也在这住了好几天了,说起来也没看出来这丫头有啥特殊的,可是没想到啊,咱竟然看走了眼,没看出来她竟然有那种天赋,真是有趣。”
“你到底什么意思?”袁来皱眉。
“年轻人别急啊,想听?那行,先说说,她是你啥人?我问过了,她姓屠,那么你们肯定不是兄妹了,从身上的气息上看,她应该和你修行的是同一种根本法诀对吧,这点眼力老头子我还是有的,那么就是师兄妹?说起来你这小子来历也是神秘,不过咱也没兴趣打探你的那点小秘密,说说吧,她……最开始修行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异于常人的东西?”
袁来深吸口气,他看了看武当归,开始回想最开始见到呦呦的那时候,当时……呦呦的确让他和谢采薇吃了一惊,她未修行体内就有了些元气,而最重要的则是她竟然还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只不过一直以来袁来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内心里一世就像一座大山,总是让他轻松不下来,因而也就没有去太关注呦呦的问题,此时武当归问起,他才认真起来。
“异于常人?”
武当归点点头,轻声说:“看来,果然是有的了,不过你也不用说清楚,我也没功夫听,我只跟你说一件事,你这个小师妹天赋奇异,算是万万人中难有的,今日若非机缘巧合被六律里的一人发现了,我还真没看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行,那我就和你说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场有关善念的谈话
“她有修行六律真诀的潜力?那是什么意思?”袁来皱眉问道。
“恩……要说清楚这个问题,你就要先知晓六律传承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来我与这个传承一向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恰好还是知道一些的,六律立宗门之根本便是一部真诀经书,但是这修行法诀对修行者的资质要求实在是太刁钻古怪,世上的人有无数种,总会出一些天赋比较奇异的人,而六律这真诀要求修行之人必须有某种奇特的天赋,这种人极少,所以六律宗门每一代继承者都一般只有一个,如此艰难前行,几百年间竟然传承未断也算是本事。“
武当归感慨道:“若要修行此真诀不仅要天生拥有那种奇异天赋,而且要经受后天调养,尤其是那真诀对修行者本身害处极大,当然与其相对的便是其修行大成后极为强大的威力以及那奇特的能医人的力量,大启传承无数,能医人治病的却寥寥无几。”
“害处?”
“恩,害处。”武当归叹道:“我听闻其真诀修行前半年,无有害处,半年之后,再继续修行则弊端显现,再一年,修行真诀者视力退化,直至失明,再一年,修行真诀者听力丧失双耳不闻人声,之后再半年,修行真诀者闭口不能言,人天生五感,丧其二,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闭口不能言,全然与世断绝,心思沉入黑暗之中,总历时三年时间,这真诀方才算是小成,而若是想要修至大成,便是上品修行资质也要数十年之久,数十年间始终沉入黑暗,如堕永夜,与世相隔,坚持如此,还需要莫大天分,数十年后才有望大成,大成之日脱离永夜,弊端消失,境界么……也距离五境不远,再之后修行之路一片坦途。“
武当归说罢,摇头叹道:“这种修行方式我第一听闻时候也是惊疑不已,不过想来能经受此大折磨数十年的人物能登临大道实在是理所应当,只不过,大成之前这数十年就算是身为修行者行走之间还不如一个全然无元气辅助的普通人灵活,几十年啊,偏偏这真诀修行中竟然无法外放神识,这于修行者更是如断臂膀,在这浩大江湖里风雨几十年,却没有自保之力,想想就是难如登天。”
袁来惊愕失语!他实在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修行法,断人目力听力口语那可是比截断人四肢还要更加可怕的事情,这种修行法生活上的不便相比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心灵上,与世隔绝数十载,心灵沉入永暗之间,神识困于体内,身周三尺之外尽是不可捉摸之境地。
这样生活下去,只要是人恐怕都会发疯了吧?
哪里还能妄谈坚持修行?要知道修行要历尽人生复杂,如此这般想来在修行破境上也比旁人要难上数倍。
他不禁想起了在楼中遇见的小雅,现在想来她应该便是已经修行真诀小成之后了,怪不得行为受限只能以手语交谈,说来他虽然与小雅此前毫无瓜葛,袁来也从不是个情感泛滥的家伙,但是从见到小雅的开始这个女孩子给他的印象就很好,此刻得知她竟然陷入如此境地,不由心中有些同情和怜悯。
但是他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那毕竟是别人选择的路,无论因为什么,想来这真诀修行也非强迫,况且若是真能闯过几十年,有朝一日登临五境,对于一些视修行为此生首要的狂人而言未必不是一条捷径。
虽然……他实在觉得小雅那样年纪的女孩子将要在黑暗中度过余生,这未免太残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呦呦有修行这真诀的天赋?所以六律的人看上她了?”
袁来问道。
武当归点点头,抚摸着座下木椅光滑的扶手,点了点头。
“对于一个传承而言,延续是最重要的事情,想必对六律而言,能遇到另一个万万人中无一的适合修行他们那真诀的小姑娘,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那老女人出手欲抓也不算啥,合情合理。”
袁来听着神色不变,心中却忽然受到了触动。
对于传承而言,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他忽然想起了那于二十年前消亡的云宗,也想起了自己那个一直不怎么放在心里的宗主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