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猪在这一瞬间,甚至起了一丝得见如此美景,虽死无憾的念头。
不过这感觉只是一瞬间而已。景色再美,终究也要活人才能看得下去。如果死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道人松了手,一本正经对两个小孩说:“我是翠玉宫真传弟子,说话岂是玩的?我说了收你们为徒,那就是收了,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师父。进了山门,你们都得给我规规矩矩的。不老实的,为师随手就清理了门户。”
勾猪看他眼神里那一丝杀气丝毫未减,又添了诡异的神色,知道他十之八九在酝酿着什么计谋,但眼下又找不出脱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装作惊喜的样子感谢师恩。
对眼的兴奋则完全不是装出来的。他从一个连草民都不如的小偷,忽然摇身一变竟然就成了翠玉宫仙人的弟子,犹如天上掉下了巨大的金馅饼,被砸得不知所以。
“恭喜师叔,收得二位高徒!”守门的头是一个内门弟子。他们遇见陈玄方这种真传弟子,免不得都要阿谀巴结一番。
陈玄方虽然是地位极高的真传弟子,但他也不能擅自带外人进入山门。即便守门弟子不敢拦他,门口绿光粼粼的守山禁制,这些外人也没法进入。
但真传弟子有个特别之处,他们可以自由收徒。
就拿陈玄方的两个弟子来说,只需要两个弟子各留一滴鲜血,这两滴血被翠玉宫的仙根吸收,勾猪和对眼也就真的成了翠玉宫的外门弟子。既然是外门弟子,当然也就可以进入山门了。
两滴鲜血滴入仙根末梢,竟然先后冒气两团黑气!
这让诚心要吹嘘拍马的守门弟子,都有了无处下手的感觉。
要知道上品的根骨,在仙根上泛起的是五彩之气,颜色越少,则资质越差,最次为纯白。
至于黑气,这是仙树之根恼怒有人收了完全不适合修仙的弟子而发。
这种情况,如果是内门弟子收徒,直接就会被拒出门外。但陈玄方是真传弟子,拥有不受限制收徒的特权,谁也不好说什么。
这内门弟子恭恭敬敬地将两块黑色令牌递出。
木牌的颜色也就是他们根骨的颜色,丝毫无法隐瞒。
该弟子一面恭贺师叔收了高徒,另一方面又递出两块罕见的黑牌,不禁心下惴惴,生怕陈玄方心中不快,又实在不知该说何话,只想默默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儿。
谁料陈玄方完全没有正眼瞧他一眼,眼睛望着天上,把牌子递给了两个新徒弟。
黑木牌朴实无华,就像是随意削下来的木片,上有“翠玉宫”三个篆书,下面两排奇怪的符文。
勾猪虽然识字,却不认识篆书,篆书和符箓对他来说倒是没有区别,但木牌入手,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在这个叫陈玄方的师父的一念之间了。
在翠玉宫脚下活了这么多年,看了不知道多少仙人的来来往往,他对仙人中的规矩是很清楚的。
在玄门中,外门弟子的性命本来就有如草芥。师父对自己的弟子更是有生杀予夺之权。陈玄方今夜需要两条人命,他有自己的弟子,但他舍不得杀,杀别的,又可能引来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临时收两个,他爱咋办就可以咋办。
勾猪将整件事串联,隐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如何脱身,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在他行窃多年,早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情绪尚没有崩溃。一双精明贼亮的鼠眼,依然在上下左右打量,寻找着逃命的机会。
对眼进了翠玉宫的大门,就像进了大观园一样,看得两个眼睛,都对得要贴到一起去了。
翠玉宫内楼阁亭台,看起来没有一件是人工修建,似乎都是各种树木,以某种法力控制自动长成。
阁楼外流水潺潺,仙雾缭绕,百花丛生,种种美景,难以言述。翠玉宫的男弟子一律都着各色丝质道袍,头系逍遥巾,一派飘飘欲仙的模样。
女弟子则不限服饰,各种衣裙,如百花争艳,美不胜收。勾猪看得眼睛发直,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女人实在是惊若天人,凡尘俗世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玄门修真界中,本来男修占绝大多数。但翠玉宫的掌门是碧落圣女,连带使得女修的数量也增加了起来,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一。
玄门招收女弟子,本来不会按相貌排序挑选。但是玄门女修除了凝气、炼丹,还会花上大量的精力在自己的容貌上,通过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和美容神通,比民间女子更美貌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