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袁今夏下值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和林菱学针线,刺绣,学礼仪规矩,学持家之道。
袁大娘看在眼里,心里着实犯起了嘀咕,“这丫头是吃错了药?怎么这么消停?”几次三番想要张嘴问问,又怕这丫头犟脾气上来,再摞了挑子,反复琢磨了几次终于忍住了。
袁大娘守在一边,看着闺女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样子,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眼睛就模糊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转身默默走出去,一个人站在门前发呆。
袁今夏余光看到娘的动作,咬了咬嘴唇,手下停顿了下,眼角就红了。
林菱将这娘俩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也无从相劝,心里叹口气,这些年两人相依为命,虽无血脉相连,母女亲情却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连续三日,母女俩也不知为何,就连同桌吃饭也似乎在相互躲着目光,也不多说一句话。林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见着袁大娘消瘦了些,袁今夏也清减了许多。
林菱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夏儿,这些日子只是白天当值,没见你值夜,是告了假吗?”
袁今夏也没抬头,轻声说道,“姨,是师父说,快到了成亲的日子,让我在家好好准备着,他跟上面去说此事,允我暂时不值夜班,”
“夏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袁今夏抬头看了林菱一眼,“没,”又垂下眼帘,瞬间眼角便红了,强忍了没落下泪来。
林菱见此情形,不忍心再问下去,只轻笑着说,“夏儿,要不要试试嫁衣?”
袁今夏忍不住,扑进林菱怀里,“呜呜呜……”低声哭了起来。良晌才止住,“姨,夏儿有您,便有如娘亲在身边一般,”
林菱想起姐姐,心中仍旧悲痛,但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很快便控制住了情绪,“我们的夏儿长大了,姨能找到你就是上天的恩赐,再过些天你就要嫁人了,那是你喜欢的人,是你想嫁的人,姨不想你常常记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应该拥有你的幸福和快乐,它不应承载着过去的那些沉重,你懂吗?”
袁今夏擦了擦泪,点了点头,“姨,我懂,”
林菱两只手捧着袁今夏的脸,“夏儿,人的一生也许会经历很多个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应该是新的起点,它不意味着分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你懂吗?有些事情是需要面对的,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姨相信你!”
袁今夏抬头看着林菱,愣愣地停了一会儿,才说了句,“姨,谢谢您!”
林菱笑了笑,下巴向门口努了一下。袁今夏转头,见娘正站在门口看着窗外,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袁今夏站起来,看了半天娘的身影,突然大喊一声,“娘~”
袁大娘转过身。袁今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袁大娘惊得不知所措,急忙上前,“闺女,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娘,”袁今夏没有起身,双手拉着娘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娘,今夏不孝,这些日子以来,今夏不敢看您,不敢和您说话,让娘伤心了,今夏是怕和娘分开,今夏怕呀,”
袁今夏跪着扑在袁大娘怀里,放声大哭。
袁大娘一手搂着闺女肩膀,一手轻轻拍着闺女后背,“闺女,娘又何尝不是?”眼泪也一窜一窜掉下来。
“娘,今夏自小与家人失散,多亏了娘抚养长大,从小到大,今夏与娘相依为命,娘嘴上虽然厉害,心里却对今夏比亲生的都要好,只要有好吃的您都可着今夏,看别人家孩子有好玩的,娘没钱买,便自己动手做给我,多少个日日夜夜,娘为了今夏能穿上一件新衣,早出晚归,街边吆喝,这双手就没离开过冷水,”袁今夏捧着娘的一双手,轻轻揉着。
“别的孩子都不跟我玩,都叫我野孩子,娘为了今夏,不惜和邻居撕破脸,还搬了几次家,娘常说,别听他们胡说,你就是我生的,”
“娘,您知道吗?今夏都记得,您第一次拉着今夏脏兮兮的小手,一边笑着一边给我洗,温柔地说,闺女,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就是你娘,你就是我闺女,从那以后,今夏有了温暖的家,有了爱我如命的娘,那时今夏也会乖乖地陪着娘,在娘身边蹦蹦跳跳,”
“娘第二次拉着今夏脏兮兮的小手,一边骂着一边给我洗,狠狠地说,你这个死丫头,好的不学,偏去学人家打架,一个女娃子像什么话?这长大还能嫁得出去?今夏只是调皮地笑,今夏那时就发誓要保护娘,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娘,直到今夏打架出了名,成了这街里的一霸,别人家的娃儿都不敢再欺负我了,那以后,娘每次拉着我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擦掉血迹,一边掉眼泪,一边骂一边给我涂药,说我长大了还不得嫁个阎王般厉害的人才能降得住我,”
“自从今夏进了六扇门,娘没睡过一天好觉,日夜悬心,担心我遇到危险,担心我受伤,担心我受歹人欺辱,不管多晚,只要今夏到家,锅里都有娘给留的热乎乎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