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忆里,娘每晚都会给她缝衣服,或者给她洗衣服,她便用小手支着下巴在旁边陪着。她知道,她的娘是天底下最护犊子的娘,娘嘴里骂她,却从来不舍得打她,娘还会拎起扫帚将那些蛮横不讲理、骂她是野孩子的邻居打跑。
在娘的呵护下,袁今夏养成了乐观的性格,看着粗枝大叶,却是粗中有细的性子,她会在娘累的时候,给娘捶腰揉肩,她会帮娘一起筛豆子,泡豆子,和娘一起推车去集市上卖豆腐。娘平日里省吃俭用,却时常会给她做新衣服,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
袁今夏拜师杨程万,十六岁那年入了六扇门,也正是那一年,她去了潇湘阁,遇见了红豆。
“夏爷,去不得,去不得,”杨岳一把拽住了袁今夏。
“怎的了,大杨?那贼明明钻进了这里,为何去不得?”
杨岳抬头,向那牌匾上努了努嘴。
“潇湘阁,我看见了,那又怎样?”
“这可是风月之地,爹不会允许我们进这里的,”
“那怎办?不抓贼了?就这么放他跑了?那么多户人家损失财产,可都等着我们抓到这贼讨回赃物呢,”
“可,可……”大杨挠挠脑袋,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不敢去,你就在这守着,万一那贼跑出来,你便按住他,我自己进去,”袁今夏说完抬脚便进了潇湘阁。
老鸨子刚要拦着,一看袁今夏一身捕快服,赶忙缩了手,提着小心问道,“官爷来此何干啊?”
袁今夏假装威严,粗着嗓子说道,“官家查案,尔等一律配合,不得包庇,否则同罪,”
“是是是,官爷放心,”老鸨子向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说道,“姑娘们,听见了没?官爷想知道什么,你们可不能瞒着啊,”说完挤了挤眼睛,老鸨子可不想惹是非。
那群姑娘们嘴里嘻哈应着,却对袁今夏的问话问东答西,倒是有几个胆大的,竟然上前伸了手要摸袁今夏的脸,“哎哟,官爷,小小年纪,长得蛮俊俏嘛,”
袁今夏左右开弓扒拉着,一斜眼突然见一个姑娘正冲她使眼色,又冲楼上一个房间眨了眨眼。
袁今夏明白了,冲着那姑娘走过去,抛了一个媚眼,嘻笑道,“这位姑娘瞧着真是美啊,可否陪陪小爷啊?”
老鸨子并不知袁今夏是女扮男装,见状撇了撇嘴,哼道,“都是一路货色,”冲那姑娘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捻了两下。
那姑娘也点点头,一伸手拉了袁今夏便向二楼走去。
“姑娘,你刚才意指……”
“嘘……”那姑娘反身关了房门,拉了袁今夏往里走了几步,“看着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敢只身一人闯来这里,还要抓贼,”
袁今夏也不知这位姑娘意欲何为,便想着先装一装看看情形,便故意露出一副放荡公子的模样,伸手去摸那姑娘的下巴,“小娘子,”边挑着眉毛,极尽挑逗之能。
“装?还装什么?姑娘家家的,装成这个样子,也不知羞,”
“啊?”袁今夏一瞬间有些发懵,“你,你怎么知道?”
“我呀,不敢说阅人无数,却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似你这般大胆的女捕快还是头一次见,”
“姐姐既如此说,我也就不隐瞒了,在下袁今夏,是六扇门的捕快,请姐姐谅解刚才在下的无礼,实在是迫不得已,”
“好了,我叫红豆,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你叫我名字便好,叫姐姐莫污了你的嘴,”
“姐姐哪里话来?似姐姐这般美貌,人又善良,我亲近还不及呢,”
“你既这样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今夏,你要抓的那人就在隔壁藏着,他可是这里的常客,是春桃的老相好,”
“姐姐可有办法将他引出来?”
红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袁今夏,“那人身形高大,四肢粗壮,定是有一把子力气,你这……不过,办法倒是有,你要听我的,不可妄动,”
“只要不给姐姐引来麻烦,我听姐姐的,”
“好,你在这里藏好,一会儿我来叫你,”
约摸半个时辰,红豆回来,“今夏,那人已被我和春桃灌醉了,现下不省人事,可你这单薄的身板,又怎能带动他?”
“放心,姐姐,门外我有帮手,你叫上几个小厮帮我将他拖出去便可,”
一来二去,袁今夏便和红豆相熟了,办案子的时候,在红豆这里,她能探听到许多消息,除此以外,她发现红豆又是多才多艺,弹得一手好琴,因而偶尔也会扮作男子混到红豆房中,红豆也乐得招待她,顺便教她弹琴。
袁今夏倒真是喜欢上了弹琴,只是如此学琴终不得要领,红豆便教她识谱,袁今夏心不定,虽只学到了七八,也够欢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