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钧到哈尔滨的当天晚上,就按照李红杏给他的地址找到李红花的家。但是,李青山并没住在女儿家。他在一所小学校看传达室,就住在那里。
第二天上午,洪钧按照李红花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位于道外区的那所小学。这是一栋尖顶的红砖楼房。一进楼门是个大厅,大厅的左边是传达室。由于学生们正在上课,楼道里非常安静。
洪钧刚走进大厅,传达室的玻璃窗就拉开一个方洞,里面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同志,你找谁呀?”
洪钧走过去,面带笑容地说:“您是李青山吧?我从滨北来。您的女儿李红杏让我给您捎点东西。”
“是吗?快请屋里坐!”
洪钧拐进走廊,来到传达室门前,门已经开了,门口处站着一个干瘦且有些驼背的老头。李青山一边往屋里让洪钧,一边说:“红杏这丫头也是,大老远的,还捎啥东西?给你添麻烦了!”
传达室是一明一暗两间小屋。外间屋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部电话,墙上有一个石英挂钟和一块小黑板。里间屋的门半掩着,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不过,那肯定是李青山的卧室。
洪钧把一包东西递给李青山,李青山接过来之后,打开看了看,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他把东西放到里屋,然后坐到洪钧对面的椅子上。“听口音,你不像东北人。对了,忙乎半天,我还忘了问你姓啥了。”
“我叫洪钧,在北京做律师。这次到滨北办事,认识了红杏大姐。她听说我要来找您,就让我给您捎点儿东西。您的女儿还真孝顺啊!”
“嗐!闺女再好也顶不上儿子啊!你来找我有啥事?”
“关于李红梅的事儿。”
“红梅?干啥?”
“我听说,李红梅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儿,而且她对谁都很好。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呢?”
“咳,好人没好命啊!我就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闺女,还早早就走了。可是,那个案子早就过去了,还找寻个啥?”
“您还记得郑建国吧?”
“咋不记得!”
“他在监狱里关了十年,最近提出申诉,说自己不是杀人犯,法院也决定重新审查这个案件。”
“过去那么多年,还查个啥?反正我闺女也活不过来了!”
“可是,如果郑建国不是杀人凶手,那我们就应该查出真正的凶手。要不然,红梅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
“嗨!死的死了,没死的还得活着。判的判了,没判的也判不了。当时都没说清楚,现在还说个啥?”李青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您这话很有意思。您能说具体点儿吗?”
“我这是自己给自己念叨,没啥意思。”
“您说那没判的,指的是谁呀?”
“我就那么一说,谁也不指。”
“您认为那判的人不该判?”洪钧见李青山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换了一个话题。“李大爷,红梅的身体怎么样?她得过心脏病吗?”
“心脏病?那没有。她可壮实啦,一年到头也不生个病啥的。不过,她娘的心脏不好,岁数不大,人就没了。”
“出事儿前那段时间,她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舒服的话?”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几天,她说过,老觉着累,身上没劲儿,为这她还把夜班儿给调了。”
“您可以谈谈出事儿那天的经过吗?”
“这个可以。”李青山想了想,才慢慢讲道,“那天晚上,我喝了几盅,天一黑就睡了。红梅说,她收拾收拾就睡。我这人,睡觉挺死。夜里,我好像听见点儿啥动静,就起来解小手。一出门,正看见一个黑影从我家门口往东走。当时,我也没理会儿,又回屋睡了。第二天早上,我起来以后,见红梅那屋里没动静。她每天都比我起得早。我挺纳闷儿,就叫她。叫了几声,她不应,我就推门进去了。可刚一进去,我就傻了,腿也软了,后来郑家兄弟就过来了。”
“您看见那个黑影进郑家的院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