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安局,洪钧又来到中级法院,在刑庭办公室找到楚卫华。见屋里没有别人,洪钧小声问:“卫华,你能帮个忙么?”
“啥忙?”
“找人给验个血型。”
“这没问题。我媳妇就在县医院的化验室工作。”
“太好了!”
“给谁验?你让他去县医院找……唉?洪老师,你要验血型干啥?”
洪钧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边打开边说:“这个人还不能去医院。我这儿有个烟头儿。我听说根据烟头儿上的唾液就能验出人的血型。能让你爱人给做一下么?”
“做可以,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得出来。”楚卫华接着又问:“这烟头是谁的?从啥地方整来的?”
“这是我用法律没有规定的秘密手段提取的,所以你作为法官来说,最好对此一无所知!”
“你怎么就像搞地下工作似的!”
“就快到地上来了!”
楚卫华接过那包着烟头的手绢,小心翼翼地收好。
下午,洪钧来到县委汽车队。这是一排高大的房子。那些绿色的大铁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还有的门里传出时高时低的机器声。
洪钧在这排车库外面碰见一位身穿工作服的老师傅,便问刘永胜在什么地方。那个老师傅指了指前面开着门的一间车库。
洪钧走进车库,见里面停着一辆吉普车,但没有人。他转了一圈,才发现在车前面的底下伸出两条腿。大概是为了协调上肢的动作,那两条腿还在有规律地扭动着。
洪钧叫了两声“刘师傅”,但那两条腿仍无动于衷地继续扭动着,可能是隔壁发动机的轰鸣淹没了他的声音。他想了想,便走上前去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那扭动着的腿。这一来,那两条腿立即停止了扭动,并向旁边挪了挪,随后从车底下伸出一张满是油污的脸。那张脸看清洪钧,便又缩了回去,接着就见那两条腿一直一屈地挪动两次——那个人仰面朝天地从车底下倒着爬了出来。
这个人正是司机大刘。他站起身来,问道:“洪律师,你咋还没回北京啊?”
“事儿没完。你这车又坏啦?”
“嗨,这种老北京吉普,咋也不成!才跑了五万多公里,就三天两头趴窝。没个整!那天我见人家开来一辆切诺基,那是啥劲头!”
“什么毛病?用帮忙吗?”
“小毛病。油底的纸垫坏了,有点儿漏油,一会儿就换上。你找我有啥事儿?”
“你们最近还去打猎吗?我给谷书记打电话,没找着。自从上次跟你们去打猎,我还真有点儿上瘾了!”
大刘乐了,“打围这事,你只要去一次,保证上瘾。我媳妇老跟我说,打围有啥好?又受累又花钱还耽误功夫。真不如花俩钱儿上街买只鸡回来炖着吃呢!我说,你是没去过,只要你去一次,保证还想去。她说,有那功夫我还在家看电视呢!你说说,这老娘们儿就是懒!”
“兴趣不同。”
“自打上次在黑熊岭遇上那事儿之后,谷书记就再也没提打围的事儿。要不然,哪天我开车拉着你,咱俩去玩儿一天。”
“你自己也可以把车开出来?”
“那当然!把方向盘的人再没有这点儿权力,那就别干了!”
“那你替我出趟车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