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许子昭。”
“年龄?”
“二十九。”
“你所在的工作单位及职位是?”
“K市中心联合城第九分区研究所。我是生物科技组的组长,主要研究精神网与生物电波的折射。”
整洁明亮的面试场所,高密度单向透明隔音板将四周包裹得密不透风。
以许子昭的座位为圆心,两个监控摄像头正进行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监视拍摄,绿色的启动指示灯直到结束也不会熄灭。
从他的视角往上看,看不到问话的负责人。
但他大概能想象得到,在这面单向隔音墙的背后,正坐着三位面试官,两名监测员,和若干个虎背熊腰的保安。
他们手里拿着自己二十三年来所有的履历资料,包括出生地、学历信息、在校获得的奖项、一般的人际交往关系、喜好兴趣、在学校里打过多少次架等一切事无巨细的信息。
那数道刁钻到堪比镭射检测装置一样的目光,会将这份资料从头扫到尾,反反复复地寻找他人生轨迹中,每一个可能会引发冲突的污点和缺陷。
果不其然,面试官接下来的几个问题明显更具有攻击性,语气也充斥着咄咄逼人的尖锐。
他提起许子昭单薄到不像个现代人的社会关系。社交对象除了上司,就只有工作来往的同事,毕业后甚至不会和曾经交好的老同学进行联系,以此质问许子昭是不是潜在的反社会型人森*晚*整*理格。
许子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摇头:“在我递交的履历资料中,附录上就有近几年的心理素质评估报告,上面说我没有太大的心理问题,至少不存在所谓的反社会人格。”
“出具这份诊断书的单位是K市的知名医学机构,我相信它的诊断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可信度,你们完全可以相信这份证明。”
其中一名面试官再问:“既然你的心理没问题,为什么要拒绝和人接触?”
许子昭眨巴眼,摸了摸下巴:“或许是我太迷人了吧。”
“什么?”
“就在我的『校内经历』一栏,从小到大我收到的告白信就没断过,情人节简直是重灾日,只要抽屉敢空着,第二天肯定被一堆礼物塞满,书包都放不进去。”
许子昭:“我还记得有一次被朋友拉去隔壁学校救场打篮球赛,结果下场就被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倾情告白,吓得我好几个月没敢再去。”
说完,他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直言太可怕了。
“……”
面试官那边陷入诡异的沉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子昭无奈摊手:“所以没办法,长着这么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无论和谁交往过密都是一种负担,我只好牺牲自己忍受这难捱的孤独咯。”
面试官还是沉默,大概是被许子昭不着调的回答呛得不行。
可当他们抬起头,透过单向玻璃,凝视那张浑然天成的脸,竟是忍不住晃了下神。
……长成这样,还真不算是说大话。
几人摇了摇头,正准备略过这个话题,倏然许子昭话锋一转,收敛表面的不正经,笑得人畜无害:“当然,以上都是在开玩笑,请各位不要当真。”
几名面试官的眉毛狠狠一抽。
许子昭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就差点相信了。
不过许子昭很懂得见好就收,赶在这几位发难之前,讲述起自己曾经的一段经历。
一段没有写在履历资料中的经历。
许子昭是个孤儿。
对他正在参加的这项面试来说,个人出身其实无伤大雅。
但谁也不知道,在许子昭进入正规的福利机构之前,他曾生活在一家黑心孤儿院。
“……穷冬腊月,我们身上的衣服薄得像一张纸,手脚长满暗红的冻疮,碰一下就是钻心彻骨的痛,却不得不将手伸进飘着冰渣的水里,去搓洗院长和护工的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