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然虽是心里疑惑,还是连忙垂下头,低声说道:“刘三郎客气了,是刘婶子好意请我干活,给了工钱的。”
刘三郎只是笑笑,没再言语,大声唤了两声爹娘。
有附近地里的人听见喊声,探头一看,发现是刘三郎回来了,连忙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候起来。
“三郎,今日怎么回来了?”
刘三郎笑道:“学院放了授衣假,我在县里无事,便回来了。”
“授衣假?这是什么?”他们村没几个读书的,还没听过授衣假这说法,都十分好奇。
林启看见何安然的脑袋也偷偷抬了起来,看着刘三郎,等他回答。
“原是九月过后,天气转凉了,学院留时间让学子回家取衣的。后来逐渐成了一个固定的假期,就叫授衣节。”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夸赞道:“还得是读书人,什么都懂。”刘三郎听后笑了笑。
刘父刘母原在那边地头干活,听见刘三郎的呼喊后,吃了一惊,连忙走过来,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并无。”刘三郎摇摇头,又将授衣节向爹娘解释了一遍。
他往年都是跟着镇上的一个秀才读书的,没有这么多讲究。也是今年去了县城后,才知还有这节。
“那你二哥呢?”刘母左右转头,并未见到自家老二。
刘三郎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说道:“二哥与县城一个同窗交好,说是要和同窗一起学习,便住在了同窗家里,并未回来。”
刘父刘母不懂这些,只觉得儿子放了假还要学习,实在用功得很,心里很是满意。
刘母见着三郎高兴,从地里出来,张罗回家做饭了。又担心刘三郎细皮嫩肉的,经不住晒,将他也带回去了。
人群便闹哄哄地散了。
林启动作慢些,就被小哥儿看到了。大约是见别人都走了,他还站在原地,眼里透着疑惑,盯着他看。
他笑笑,也走了。
秋收时,地少的人家还能回家吃午饭,正好躲过最热的时辰。地多的人家,就多是家里的妇人送饭,在地边吃完后,接着干。不然时间拖得久了,恐遇上雨天。
而雇了短工的人家,更是恨不得劳力一刻不歇地干,自然不会让他们回家吃饭,多是主家送来地里。
也就是刘家情况特殊,中午才能稍歇会儿。
林启站在门外,远远看见下地的人陆陆续续回了家,送饭的人也陆陆续续去了地里,只何小哥儿还是没有踪影。
他不禁皱了眉,这几文钱实在难赚,莫不是饭都不给吃了?
终于,林启肚子都叫了几声后,小哥儿的身影出现了。他走得飞快,时不时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要拐入他家这边的小路时,还向后看了几眼。
林启被他逗笑了。
回了院子,从厨房舀了些热水到水盆,又准备好干净的布巾。在小哥儿敲了第一下门后,就将门打开了。
似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小哥儿擦汗的动作一停。
“进来。”林启低声说道,小哥儿也回过神来,连忙进门。
林启又笑了起来,总感觉他俩这番动作有些好笑。唉,谁让这个世界规矩那么多。
他指指水盆,说道:“先擦擦脸吧。”
小哥儿看看他又看看水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