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残生,似这一池水。有人是端架迎客的莲花,需得时常美丽,才能苟活于世;有人是天生好命的锦鲤,不论勤奋还是懒散,都会受尽喜爱;有人是池底终日不见光的淤泥,奉献自我,到死也没被看见。淤泥兢兢业业,却过得辛苦;莲花常受称赞,却过得拘谨;锦鲤毫无作为,却过得欢欣。
这就是命,是生来就注定的东西。
缓缓观她俩情绪低迷,转了话头,“快瞧,那小将军跟人吵起来了!”
言讫,三人都往那处瞧去。
这头胡佟被气得半死,落文驰也被气得半死。
原来半刻前,胡佟瞧见浮云卿对落文驰态度不同,想着他定是好男儿,便朝他说道:“欸,给你个机会,别做驸马,做我的郎君,成不成?”
落文驰从没见过行事这么荒唐的小娘子,他回道:“偏不,我此生非公主不娶。不做驸马,我宁愿独身终老。”
胡佟又说:“娶了我是你三生有幸,给你这个机会,你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是。”
落文驰:“偏不。我要为公主守住清白。”
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把胡佟气得没话说,而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也把落文驰气得一脸狂躁。
刘妙祥与张双翘劝着:“好佟姐,要不咱们另寻他人罢。”
“偏不!”胡佟说,“这可是公主看上的男人,他不会差。我非得缠着他。”
落文驰虽不懂她在想什么,可却回道:“谁说公主看上我了?”
胡佟:“她方才与你说了那么久的话,我可没见过别人有这待遇。这不是相中你了,还能是什么。”
落文驰苦笑:“公主她要是能看上我就好了。她的心不再此处,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
胡佟十分惊愕。落文驰年少有成,意气风发,已是凤毛麟角。这样的男人,都入不了公主的眼。
那能入她眼的男人,该有多么惊艳啊。
胡佟正绞着帕子,抬头却见,不远处,浮云卿正朝她招着手。
她愕然地指了指自己,“我么?”
浮云卿满意地点点头。
胡佟旋即朝落文驰挑衅一笑,“公主可是在叫我呢。哼,她叫的是我,不是你。你就嫉妒去罢!”
说着便抬脚踅去,见刘张二人也跟来,又朝她二人斥道:“不许去,待我去会会她。”
可当她真踅近浮云卿身边时,那嚣张气焰顿时没了大半。
施素妆与荣缓缓不知跑到了哪里去,眼下这莲池一方,只有她和浮云卿待着。
胡佟不自在地挪挪身,又不自在地清清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