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二爷又早早出了门。
临出门前,时锦帮他整理衣衫,她的手指落在他颈间衣领,听他道,“今晚我会早些回来,你且等我,晚上去老太太那赴宴。”
前车之鉴,两人俱都没提前些日子的不快。
然二爷仿若褪了一丝儿清冷,若有若无得将她收揽入自己为她划定的圈中。
时锦点点头,被他抓住了手指,一根根细细把玩了番过去。
她涨红了脸,只觉得羞愧又难堪,心中还带着些对他的惧怕,大着胆子想要抽回手,却被他不容置疑般十指相扣,微微使力,收拢起指节。
二爷的手指骨节坚硬,五指并拢收紧,直把她的五根青葱般的指节硌出红痕,疼痛也随着被禁锢的指节传入心尖。
她强忍着疼抬眼看他,眉目依然如往常般清冷,然而行径却与以往大不相同,让人怀疑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清冷孤高如二爷,怎会与女子有碰触?
“二爷……”她张口,想要劝谏,然话未说完,被他抓着的手指却落了空。齐二爷转身大步而去,却好似又从未有一丝留恋,只余她指尖那一抹温热并疼痛,时刻警醒着她。
时锦左手捂住右手手指,怔然半晌,直至知画迷蒙着眼进来,她这才回过神来。
两人沉默着收拾二爷的房间,知画抿着唇,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时锦受不得这样的知画,便捡了话头递与她,“二爷这几日,饭用的可好?”
“二爷用饭好不好,与你又有何干?”知画显然是对时锦有气。虽则她不清楚时锦这几日怎的招了二爷的厌,心里却早已偏向二爷。
眼见着时锦又巴巴赶着来伺候二爷,她心里对时锦又是一万个不乐意,只觉得这人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偏偏二爷受用的紧,不仅一点没罚,反倒置若罔闻得把此事轻轻揭过去了。
时锦没再说话。司棋为人圆滑,尚且对她有气,更何况嫉恶如仇的知画?
一时间,半是忧愁半是迷茫得将二爷的衣裳整理好,时锦这才如影子般隐入了自己的耳房。
直至暮色四合,齐二爷才迈着匆忙的步伐匆匆而来。
侍墨朝着院子里吆喝一声儿,知画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二爷把折扇递给知画,这才目光逡巡了一遭,“时锦呢?”
知画心中腹诽,脸上却带着笑,“谁知道呢!二爷问她作甚?”
她话刚说完,时锦便穿着一身素淡的染绿襦裙走了出来。二爷清冷冷瞧她一眼,“走罢。”
时锦点点头,随着二爷一起往外走,只剩下知画站在原地有些呆愣。
侍墨推了推知画,“回魂兮!”
知画瞪他一眼,径直进屋,给了侍墨一个闭门羹。
老夫人的荣安堂繁华依旧。又因着八月十五的原因,院中特特移了两株年份尚轻的桂花树,上面开着米粒般大小的淡黄色花朵,清风一吹,便有馥郁香气酝酿于夜色中,甚是温柔怡人。
时锦上次随二爷来荣安堂饮宴,只是呆在房外等二爷出来。
她这次也不例外,正要告辞二爷,便被他抓住了手腕,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目光直视前方,下巴微扬,与往日无异,只轻声道,“你随我来。”
时锦无法,又怕被人发现两人的异常,只能乖顺得随他进了堂屋。
打帘的檀香先是一愣,继而朝时锦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荣安堂里甚是热闹,不仅大房各色主子俱全,就连老夫人娘家那边也派了子侄过来,陪着老夫人一道说笑。
齐墨璟一进屋,整个房间都跟着静了下。
老夫人眯眼瞧了下齐墨璟身后的时锦,脸上的笑又大了些,“老二来啦?快过来坐!”
齐墨璟点头,一步步走到老夫人身前坐下,早有老夫人和大夫人娘家子侄甥女姚文轩、姚子娴上来见礼。
他点了点头,道了句不错,又收回眼神,只管与老夫人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