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璟到底是向时锦透了底。
异姓王闻人信川虎视眈眈、大将李延广态度不明、六皇子与二皇子一母同胞,常年随凌将军一道儿驻守边关……
更遑论几位皇子的明争暗斗。
各方势力角逐,大邺便像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角斗场,枯骨累累,方才铸就一方宝座。
“眼下陛下对我倚重,又存着信任,是以整个靖安侯府方可独善其身。若是……”他没有说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得冰冷下去。
时锦环着他,将整颗头颅倚在齐墨璟怀中,没有如寻常妇人般听得这些消息的惊恐,只一双手叠在了他的掌上。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她轻道,“既然闻人王爷存了心思,那陛下怕是会引世子入京罢?”
她只不确定般说了声儿,正正瞧见他双目灼灼般望向自己。
齐墨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自上回天逸被卷入牢中,他只含混问了时锦几句,她便一针见血指出其中关键。她与其他女子果然不同,总能于一堆线索中抓住关键。
轻轻亲了下她的脸颊,他低声儿轻笑,“倒是个聪敏的,你说,若是我们生个孩儿,会不会如你我一般聪敏?”
他的话儿原还一本正经,可后半句话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时锦瞪他一眼,不再说话。
齐墨璟轻叹一声儿,时锦所说不错,天元帝不可能放任闻人信川扩大势力,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拿捏了闻人无忌,这样的话,闻人信川投鼠忌器,自会有所顾忌。
然而,想要缚住闻人无忌,天元帝必然打着结亲的算盘。只现下皇室里正当龄的公主,唯玉和公主一个……
他的目光投向时锦,心中难免生出些庆幸来。皇家女子瞧着身份尊贵,又得皇帝宠爱,到底是利益联姻的一道工具。
好在她与他相知相随,各自欢喜。
因着安抚蛊虫的解药俱被二皇子一股脑儿销毁,京里一些耽于享乐的官宦子弟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此药的瘾极大,倘若吞服了蛊虫,每每食用毒花药丸时,这些人便会浑身通泰,简直比之男女之事更教人痴迷。
一时断了药,这些吞了蛊虫的人大都是家里不成器的,受不得那啮骨噬髓的疼痛,便陆陆续续聚集在二皇子府附近,齐齐叫嚷着让二皇子出来,想要千金购药。
此事传入天元帝耳中,自是又是一番风波。
“胡闹!”天元帝衣袖一挥,整个人阴郁得可怕。
皇权不容置疑,二皇子萧楚却屡屡动作,简直是将皇家颜面丢在地面上踩。
这些富家子弟虽则不成器,却与京中达官显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若是不能妥当处置,怕是会在整个颢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天元帝一方面着人去拿萧楚,一方面指派手下去寻贺神医。
然而,他在龙椅上尚未坐稳,早有宫人入内传话儿,“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二皇子他、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