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安听她这话,不置可否。
月夕看着他:“大人可觉得,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好?”
张定安的眉梢微微扬起:“想听实话?”
“自是实话。”
“以公主当下处境,自是想不起来最好。”张定安平静道,“公主的性子太冲动,总把事情逼到毫无回转之地。这样在宫中容易树敌,纵然有人不愿与你为敌,却唯恐被波及,也会不得不敬而远之。”
月夕看着他,忽而笑了笑:“今日张大人说话倒是推心置腹。”
“我一向只说实话。”
“可世事总不能强求,无论过去再如何不称心如意,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月夕道,“我总会想起来,也总会弄明白。”
“我说我的,公主如何想,亦是公主的事。”张定安淡淡道,说罢,从医箱里拿出个小瓷瓶,“此药,可安神定心,公主若睡不好,服一粒便是。”
而后,他收拾了药箱,起身便走。
可才还没迈步,突然,月夕突然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张定安愣住,一旁的棠儿也愣住。
月夕却是神色镇定,望着张定安,唇角弯了弯。
“大人不若再留一会,陪我说说话。”她轻声道。
那脸上带着浅笑,双眸深深,竟有几分柔媚。
张定安注视着她,少顷,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拉下来。
“我今日还有事,不便多留。”他说,“公主,男女有别。我虽与公主相识多年,亦一向安守礼法,从无逾越。宫中规矩良多,往公主自重。”
月夕并无愠色。
“如此,你去吧。”她说。
张定安看她一眼,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棠儿才上前来,望着月夕,满面通红。
“公主……”她嗫嚅道,“公主喜欢张太医么?”
月夕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她没有答话,却忽而问:“棠儿,听闻张定安与我差不多年岁,是么?”
棠儿点点头。
“可他在我面前说话,怎总是一副训导的模样,似兄长一般?”
棠儿愣了愣,道:“我以前不曾在公主身边伺候,也不曾见过张太医。想来,他过去与公主说话便是如此?”
月夕没说话。她细想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才察觉张定安说话像兄长一般,更是连最表层的尊卑之分也没有。
那日在慧园前,她就曾问过张定安为何不行礼。
——“公主过去不拘小节,从不叫我见礼,我也习惯了,怎么如今讲究起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