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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龙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动手,蓝光一闪,匕首便深深扎入心口。麻痹的感觉在霎那淹没胸口的疼痛,“恶毒的孩子。”转过头,他恶意的看向笑得开心的小童。
凌斩云笑着,摇摇头,目中忽然露出古怪但让凌飞龙为之一震的眼神,“我知道父王想让我与大哥争夺王位——可是,您错了……”
错、了!他错了!凌飞龙脸上出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麻木自胸口继续向四肢蔓延,鲜血不断溢出伤口,他的行动开始迟缓,“你……”
“让你失望了,父王!”凌斩云截断凌飞龙正欲说出的话,“我不会成为第二个您!”他悄声说,唯恐声音一大就会让父王摇摇欲坠的身体彻底倒地,笑容越涌越多,流泻了一室甜蜜。凌斩云将目光投向安详终于解脱似的母亲,“而且,我答应母亲,永远、不会冒犯大哥——父王,让你白费心思啦!”
慢慢回头凝望水惹玉,过去一切开心的伤心的,更多锥心刺骨与她在一起的回忆闪电般在脑中一一浮现,最后化作无法忍耐的剧恸——“……报应!”凌飞龙低声说。
“报应吗?”目光一沉,凌斩云在瞬间似乎换了个模样,若有所思的点头,“的确!这是您的报应——并非天下万物都完全属于您呀!”
空气因为寒意几乎凝滞,是不是凝滞扼住了呼吸。
眼看父王渐渐神志模糊,呼吸声渐渐减弱,凌斩云重展笑脸,小心来到母亲床边,虔诚的用锦被盖过她苍白的头脸:“安息吧,母亲!我会将您葬在您出生的地方,您熟悉的故土——而不是父王身边。”
“你——”凌飞龙已呈不支的身体倏然绷紧,嘶声怒喝,不知从那来的力量他霍然站了起来,企图能予斩云一记重创。
轻易闪过他的掌风,凌斩云一个翻身落到离凌飞龙不远处,清脆悦耳的笑声不断:“没用的父王。既然你必死无疑——那么,今后的一切再也不会听从你的命令!等祭官为母亲沐浴整容后,我会非常小心带她出宫,”笑容变得阴狠,目光也变得冰冷,“我会让母亲与她的亲人们合葬在一起。至于您——父王,您将单独被放入棺中,在华丽庞大的地下陵宫过永远没有母亲的寂寞日子,”注视父王狠毒嗜血的目光,凌斩云不以为然地朝他微笑,“您瞪我也没用——这一切,都是您的报、应!”
报、应!狠狠两个字重击到凌飞龙心中,击碎他最后的坚持:玉——死后有知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发出近似凶狠嘶吼的呻吟,他终于陷入无穷的黑暗。
“报应!”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凌斩云显得有些古怪——冥冥苍天当真有因缘果报神吗?他慢慢走到门边,推开大门,让寒风夹带翩翩雪花呼啸而来:“烈帝……驾崩了!”他轻声说,瞧着屋外守候的宫女、内侍、御医、眼前所有的人们开始慌乱、奔走、哭天喊地的挤成一团。
——这些人是为父王伤心吗?凌斩云垂下头缩在门廊一角,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微笑:是因为宫中会有一次变天吧!无论谁胜谁负,担心、恐惧、害怕、甚至牺牲的人只会是宫中这些规规矩矩的人吧!报应啊!凌斩云笑着,有些恍惚,想起父王那双深情悲怆,拥有无尽哀伤的眼睛……
“斩云,”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凌斩云抬头,看见凌扣风一面安顿惊慌失措的众人,一面四处寻他。
“斩云。”兄长眼前一亮,径直向他走来——明黄色,至尊无上的龙袍丝毫掩盖不了他渊停岳峙,掌控一切的气势,反而愈是衬出兄长轻易折服人心,君临天下的气魄。这位拥有一切的帝王——是唯一关心他,爱护他,而他也要尊敬爱戴的——大哥!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是大哥,是自己决不能伤害的大哥!斩云笑了,笑着流着泪扑进兄长怀中:“大哥……”
登位后的凌扣风改号玄钧。他渴望着能重新建立和平、安详、远离暴力的龙腾。
玄钧元年
就在国葬后不久,沉不住气的衡王率先跳出来,以一副非常欠揍的口气洋洋自得宣布:现任苍帝之母是没有任何封号的一介平民,毫无高贵血统,何况逝去烈帝武功盖世怎会忽然离世(他打死也不信凌飞龙会为一个民女舍下自己的性命与王位)——因此,他得出结论:肯定是凌扣风妖言惑众,蛊惑父王,用奸计取得皇位。他,高贵勇敢多智的衡王,对其阴谋愤慨异常,于是跳出来讨伐逆贼,重振龙腾朝纲。
在没有准备好任何防守与进攻的情况下,贸然作出这样的宣言实在是很危险的事。况且这事连衡王派主力人马言珣等高官事前竟毫不知情 。于是凌扣风一面感慨(其实他怀疑会不会衡王三杯酒下肚,热血冲昏了头才作出没大脑的事——而事实确实如此),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初次提拔的武状元武德将军秦妃暮领军平乱。想当然耳,胜负早有定论——衡王还在为自己气魄沾沾自喜时,大军已将他包围!
衡王被贬为平民流放西北,所有衡派人马包括言珣在内,或以通报或以筹划为名,或斩或贬或充军流放。
出兵的新进人员个个有赏。秦妃暮更是连升两级,授为定远将军,赐府邸一座,金银若干绸缎若干。顿时风光无限。
针对衡王的诬陷,凌扣风一面大赦天下,一面在父王陵宫前演出一场哭戏(死者已矣,扣风心中还是有点难过),同时赏封其余诸王,顺便也将斩云封为赤王(这才是重点)——是拉拢也是警告——至少,朝中第一次动乱被轻轻揭过。
吐出一口气,凌扣风疲惫的揉揉眉,走进内室拉起一卷画轴,无声无息开启一扇密门。
地下如迷宫般错综复杂。这里有九九八十一条路,其中只有三条才是生路,剩下的尽头全是死亡陷阱。
利用地下通道凌扣风错过花枝翠桠,轻松来到一座灯火通明但毫无声息的楼阁前。
微微一笑凌扣风推门而进。“陛下。”房间中只有三人:秦妃暮,兵部郎中莫勋云以及秦妃暮的副手宣武将军乐铭。
凌扣风摇手免了三人大礼,坐到居中的梨木黄纹椅上,环顾三人慢慢开口:“秦将军,知道朕为什么破格擢升你为武状元吗?”
秦妃暮涨红了脸,他还是个身架纤细但带有偏偏风流体态的俊美少年,有一种阴柔的魅力。看似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他常常脸红,却从未影响他的判断力与果断力。“臣——不知道。”秦妃暮面红过耳,粉红的色泽印染白皙的肌肤,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