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道:“我想你也不会得知内情,这可是我们华山的秘密呢!”
韦千里登时一阵飘飘然,因为她既然连本门秘密也说出来,当然视他犹如自己人。
“你师父难得在江湖走动,大概你也不大管一些闲事。但这次你大破榆树庄,掌劈那凶暴的铁掌屠夫薄一足,你师父知道不知道?”
韦千里为之一愣,到如今他才听见这么一回事,突然想起当年在杭州被董府诸人擒捕之事,刚才在那荒园中一现身,镇秦中杨崇露出慌张神色,敢情是有这么一回事在其中,登时目瞪口呆,答不上来。
徐若花并没有疑心,只因为自己刚好问着他的难题,便关心地道:“怎么啦?你未禀知师父?啊,一定是你当时下手太辣,几乎杀死全庄之人,因此怕师父会责骂你么?其实你做得对,那些人无不该死,当日我们本想寻到榆树庄时,也大开杀戒……”
韦千里昧住良心,艰困地道:“我……我是怕你以为我心地太狠毒……“
徐若花一听此言,芳心羞喜交集,若果韦千里对她无意,怎会怕见怪?当下羞涩微笑,低下螓首。
虽然他们之间尚有许多话未说,同时韦千里也没对她说出实话。但奇妙的爱情,已令得他们两心相通。
韦千里宛如跌落幸福之湖中,又生像已拥有整个宇宙。许许多多本来永远不会属于他所有的东西,现在已获得,最要紧的,他居然得到一位侠女的爱情。
千古以来,爱情被世人们歌颂或咒诅,但它的性质,却永远是个谜。
有的人在爱情之前,变得自卑、懦弱。有的人在爱情之神的光辉之下,变得勇敢、美丽,富有进取心。
韦千里忽然变成一头雄狮,热烈地注视着徐若花,他说:“你温柔的声音,永远在我心头萦迥,你永远不明白,你的声音,对于我是多么神奇,使我整个人生都可以为之改变……”
他大胆地倾诉着心中衷曲,他几乎感觉不出话语是从嘴巴上说出来的,只像是从心中叫出来的。
徐若花轻轻道:“我想,我会明白的……”她的声音含着羞涩的味道。
这种美妙的感情来得太突然和太美丽了。深夜,人静,湖畔,星星……组成了一个奇妙和美丽的宇宙。
她事实上不会明白的,因为韦千里本来怯懦如鼠,但只为了她的温柔的声音,和鼓励的眼色,于是他变成一个大丈夫。
与她明白实情与否,毫无关系。她只需知道韦千里对她的感情,那就够了。至于韦千里,也复如是。
两人都沉浸在醇美的爱情美梦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并肩而坐,手掌相覆,搁在她的膝头上。
面前是宁静的湖水,星星在水中眨眼睛……
后面一声咳嗽,把两人惊醒,徐若花一阵羞涩,赶快跃起来,回头望时,只见徐安国站在两丈外,大声道:“钟老前辈已经开关啦
徐若花纵到哥哥身边,玉面含羞,徐安国伸出健壮的手臂,轻轻搂住妹妹的香肩,微笑道:“你们谈得正高兴,待明日再谈吧,好么?”
她哪敢作声,把面庞挨在哥哥肩头,徐安国又道:“现在你们都到那边瞧瞧如何?”
韦千里赶紧应声好,洒然举步。徐安国见他丰神俊逸,神采照人。尤其武功之高,不可测度。暗念正是妹子的佳偶,便暗中欣喜地笑一下,也带着妹妹走过那边。
只见那精神奕奕的金刀太岁钟旭,手中托住一粒其碧如草的丹九,香气弥漫。他因一出洞后,便发现孤云道长受伤,便又匆匆回洞取药,因此不知前事始末。这刻一见韦千里,黑夜中便见这少年眼神炯炯,微咦一声,却来不及细问,便笑道:“老朽总算把丹药炼成,如今赶上用场,虽说终无大碍,但老朽心中不免歉然……”
韦千里想到:“正派高人,总不同那些魔头,光是这言谈神情,就足令人敬爱……”原来他已从徐若花口中,得知金刀太岁钟旭的来历和此丹之妙用。
金刀太岁钟旭把灵丹送入孤云道长口中,道:“此丹人口便化,额齿自生津液,不须用水送服……”言犹未毕,孤云道长已吁一口气,睁开眼睛。
徐安国赞美道:“真是盖世灵药,孤云师叔已经好啦!”
又隔了片刻,孤云道长站起来,便向金刀太岁钟旭拜谢。金刀太岁钟旭决意不肯受此礼,硬要大家坐下,说出前情。
徐安国把一切详情说出来,金刀太岁钟旭知这少年功力如此深湛,不由得大为惊诧。
徐若花道:“他是三危老樵金莫邪老前辈的传人,当日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便是他。”
此言一出,三人都为之讶然,露出敬佩之色。
金刀太岁钟旭道:“铁掌屠夫薄一足本非泛泛之辈,尤其厉害的倒是那白骨门的掌门人七步追魂董元任,还有他的大弟子曲士英,都是一时之选。除了金老的门下,谁敢挫他锋芒。老弟既具如此身手,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