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德古拉索乌
电视新闻人员正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多年以来,他们一直被准许拍摄苏联军方单位的活动,而现在他们所看见的这次苏联军方所犯的错误,将会为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的夜间新闻添加不少娱乐价值。他们看见的是:一整营的战车熄火停在柏林南方五十公里处的一○一高速公路交流道上。他们必定是在某处转错了弯,营长正对着他的部署愤怒地咆哮。两分钟之后,一名上尉走向前,指着地图做了几个动作。当年轻的上尉显然是解决了问题之后,一位少校走出了画面。摄影机跟随沮丧的少校,看他进入车内,车子沿着干道向北驶去。五分钟后,战车队再度上路,新闻人员花了数分钟将摄影器材放回转播车。主播利用这段时间走到一名法国军官面前,这名法国军官也正在观察整个过程。
这名法国人是‘联合军事联络团’的成员,这是二次大战后留下来的,现在却变成了方便于用来互相监视对方的一个组织。他个子瘦削,有着一张扑克脸,戴着伞兵不对的臂章,吸着盖洛瑟斯牌香烟。不用说,他必定是一个情报官。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少校?”这位国家广播公司的记者问道。
“他们在四公里之前犯了错误,他们应该在那里左转。”他耸耸肩。
“对俄国人来说,这次演出不够精彩,是不是?”记者大笑,那个法国人则在深思。
“你注意到没有?他们当中有一名德国军官。”
这名记者的确注意到了,但是没想到其中的意义。“哦,为什么他们不请他协助?”
“是啊,”法国少校答道。他没说出来那是第四次他看见苏联军官克制自己不去求助于他的东德向导……以及过去两天来发生的事情。苏联军队迷路已经不是新鲜事。苏联人使用不同的字母、不同的语言,很容易造成航向上的错误。苏联人通常都会有东德军官跟随着,协助他们找对方向。“你还注意到什么了,先生?”
“上校对那位少校十分生气,然后一名上尉——我想——指出了他的错误,并告诉他如何纠正。”
“多久?”
“他们停下来之后不到五分钟。”
“很好。”那名法国人微笑道。那位少校朝着柏林回去,而这个装甲营现在有了一名新的作战官。笑容消失了。
“这样迷路看来相当笨,不是吗?”
法国人走回他的汽车,准备继续跟着俄国人,“你不曾在国外迷路过吗?”
“有啊,谁没有过?”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觉错误了,不是吗?”这名少校挥手叫司机把车子开过来。这回他们要全靠自己了……他想,有趣……
电视记者耸耸肩,走回他自己的车子,他跟在最后一辆战车后面,十分恼怒于他们的时速只有三十公里。战车队一直保持这个速度向东北方前进,直到一八七号高速公路,他们的速度减到正常的二十公里时速,调整他们的方向,直朝着西方的演习区驶去。
维吉尼亚州诺福克
观看莫斯科的电视新闻节目时,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看见整个团的战车辗过一处平坦的地形。当目标转移到水平方向时,大炮对着假想敌人的位置开火,激起了漫天尘烟;枪弹呼啸过天际,直升机群表演着死亡之舞。实况录影的评论声音宣布苏联军队已准备好迎战外来的威胁。景况看来的确如此。
接下来的片段是有关维也纳的限武谈判;一如往常地,他们指责美国杯葛苏俄提出的慷慨建议,但是播报员又继续说,尽管美国人持着不妥协的态度,仍然达成了具体的进展,并且可望于夏季结束之前达成协议。苏联人用以描述谈判的措词,令托兰德感到迷惑;他以前从未对这种文字上的修辞稍加留意,他发现,这种‘好人’与‘坏人’的情节十分奇怪。
“很平常嘛!”洛伊回答了他心里的疑问,“当牢骚消失时,你会知道那就是谈判接近结束的时候。然后,他们会说我们的总统被其阶级敌人感化了。等到协定签署时,他们会有一种病态的幸福感。的确,这些内容相当温和,想想看,他们平常用什么言词来说我们?”
“你认为这演习看来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