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恨死了:“这宫里、这宫里……就不能有一日没有这些狐狸精么!”
越说越不像话,福梅嬷嬷赶紧掀了帘子进来,送上一碗醒酒汤,打断太后的话。
滕元脸色已见不虞,他淡淡起身向太后作了一揖:“母后,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了。”
“哼,与其来气你母亲,不如以后再别来了!”
“今夜确实是想来看望母亲的。”
太后习惯以恶意揣测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她都总是怀疑他对自己没有多少真心实意。她一手拂落装醒酒汤的碗,“陛下也不必来敷衍我了,去找你的狐媚子吧。”
福梅嬷嬷在心里急得要命,觉得太后真是,要把亲儿子越推越远了。
皇帝走后,太后又是一通砸东西抱怨,把天下的男人女人都骂了个遍,仿佛诺大的北唐除了男盗女娼没别的了。
福梅忍耐着听,她知道太后心里既有对先帝身边莺莺燕燕长年累积的恨意,又有新帝对探花郎痴心的妒意。女人啊,既没有得到爱也没有得到自由,即便做到了太后这份儿上,也是悲哀。
备好的马匹已等候多时,坐马车去皇觉寺是来不及的,他带着一队内卫星夜奔驰,抓紧时间,天亮之前就能把人接回皇宫。
滕元心里充满雀跃的期待——他没有辜负他!他如当年承诺那般,一切尘埃落定时,必定立马接他回宫,一刻也不耽误!
以后,就同他一起住在紫宸殿厮守终身,安享荣华富贵。
可当他在寺门前勒住马蹄时,没见到李默,只有他派来的侍卫垂头跪在石阶上。
滕元在马上神色冷然缄默不语,内卫统领立即下马问话:“跪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派你过来提前打点吗,公子人呢?快请出来!明早陛下还有朝会,耽误不得!”
跪着的侍卫伏得更低了:“陛下……奴才已和公子说了多时,公子他……执意不肯入宫。”
周围无人敢再开口。滕元下了马,独自来到李默的僧房外。
“阿默,是我,我来接你了。”
里头人自然也没睡,他轻声说:“陛下请回。”
“这两年叫你久等了,可我没有一刻忘记我的誓言,你别再怪我。我很想你,从今以后我们不分离。”
无论滕元怎么说,他仍旧只有那四个字:“陛下请回。”
九五至尊低声下气说了很多好话,就差半夜破门而入,强抢出家和尚了。但滕元做不出这样无礼的事。他听见不远处马蹄急切踱来踱去的声音,知道这是在催他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