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样子,活像一只急了眼的兔子。
王君泽一开始因这种态度还有些苦恼,后来他想开了——姜三水这种模样只有他才能看见,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姜三水心里还是有位置的,他至少能牵动她的心绪。
王君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三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她也懒得知道,一个白眼翻过去,理都不理他。
王君泽也不在意,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她说话。
“你我皆有奇遇,今明年那场大灾确实触目惊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瞧瞧,连陌生人都能分到你一丝善心……”
他喟叹一声。
姜三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只觉得讽刺。
“不过你放心,天灾虽不能避免,人祸却可以,豫州几郡官员贪赃坏法着实可恶,他们不配为官!”
说起正事来,王君泽摆正了脸色。
“可你这种笨法子除了累到自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语气中带了些疼惜,伸手要拿姜三水手上的针线。
姜三水躲了过去,她终于正眼看向他,眼神冷冷的。
“确实,我一介只会待在绣房绣花的女子,肯定比不得状元郎有见识。可你管的也太宽了,管天管地,还要管我绣不锈花?小小绣房容不得你当大官儿的,烦请王公子赶紧出去!”
前世姜三水生产之日,皇宫也彻底变了天,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君泽当时已任翰林院修撰,那天休沐,在家里陪她生产,后来……
便被姜初雪的人唤走了。
而她再也没有睁眼看过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想想也是,王君泽年纪轻轻于翰林院任要职,前途无量,指日高升。
他心中自有沟壑,原来她同他还有些情分时,便常听他在耳边叨念,要听圣人言,做一名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王君泽却苦笑:“你想差了,我至死都是一介白衣。你好心做这些很好,我只是担心你太劳累。”
爱护她的话就那么容易说出口,两人这般面对面坐着,倒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
只不过他们原来不是,现在也不是。
姜三水不是傻瓜,他到底想干什么,她看得出来。
八月初的日光透过浅色纱窗,将屋子里的物件儿都罩住,就连姜三水握在手里的针,也被日光照着,有些温度。
她想起了前世,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一面的孩子,一阵熟悉的呕吐感突然胃腔底下袭来,她头忽然有些晕,又听见了孩童的声音在唤:“娘亲……”
在发现自己回来后的那几天,她常常听见这个声音。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孩子,有时候在梦里,有时候甚至幻想着自己能够回去。
那几日她的气色一点都不好,直到发生在姜五月身上的那件事情导致了她与王君泽的退婚,也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想通了,便想活在当下,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