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曦垂下眼眸,咬着牙思索。她很害怕,一想到沈恪会出事,心头的惶恐便就弥漫全身,让她战栗不止。此时此地,她唯一的同伴便就只有沈恪了。过往对沈恪的惧怕,早就荡然无存了。
可是,这深潭如此寒冷,她也不敢随意下水。李云曦拧着眉头站起来,站在深潭便却是久久未曾动作,好一会儿,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黑影从深潭中扑腾起来。
李云曦只觉得眼前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水气扑了过来。
“啊——”
李云曦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离,伸手一挡,手中冰冷滑腻的触觉伴随着冲劲将她撞得回身倒下,怀中似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
她不由得抱紧自己,等着接下来的倒地与疼痛感。
“唔!”
轻微的倒地声以及闷哼声随之传来,预料之中的倒地撞击感与疼痛感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带着些许血腥气息的微微发凉的怀抱。
李云曦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近在身前的白皙下颔。她一抬头,便就注意到自己的身下压着的人正是应该在原地休息的沈恪。
她不知道沈恪怎么能撑着那般重伤跟了过来,但是看着微闭着眼紧紧抿着唇,半晌没有动静的沈恪,李云曦心头一跳,急得泪珠簌簌落下,磕巴着道:“维、维桢,你、你怎样了?”
李云曦落在沈恪的怀中,她甚至不敢胡乱挣动,之前替沈恪上药的时候,她是知道沈恪身上的伤是有多严重的,遍体鳞伤大抵便是那般模样。
刚刚沈恪接着她倒在地上,想来身后的伤定然是又崩开了。她怕自己胡乱动作,会让沈恪的伤势更严重,也就僵硬着身子,焦急而不安地躺在沈恪的怀中。
不一会儿,沈恪似乎是缓过一口气,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睁眼对上李云曦满是水雾的双眸,疼得几近麻木的伤势仿佛是有了些许缓解,他扯了扯唇角,小声道:“臣没事,殿下是否有伤着?”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抹无法忽略的孱弱。
李云曦啜泣着道:“我哪里会伤着?你都垫着我了,你还伤着,怎么就跑出来了?那伤肯定是又崩开了都怪我,刚刚也不知”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就忽而间察觉到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抽一抽的,李云曦低头看了一眼,便就发现自己的怀中竟然是抱着一只肥美的胖头鱼?
那这一只胖头鱼的小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对男女,一张一翕的鱼唇,似乎是透出了一些呆萌。
李云曦同这一只胖头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小会,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从深潭中临空跃出,朝着她投怀送抱的便是这么一只呆头鱼?
沈恪低头便就也注意到在李云曦怀中的胖头鱼,瞅着同那一只胖头鱼一样呆萌的李云曦,沈恪勾了勾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他轻咳一声,低声道:“殿下?”
李云曦迅速回过神来,她欣喜地道:“维桢,咱们有吃的了。”
明亮的双眸折射出欢喜的情绪,尚未落下的泪珠含在眼中,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沈恪面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而后苦笑一声道:“小殿下,你能自己起来吗?”
他倒是并不介意李云曦继续欢喜地发呆,只是身后一点点浸透开的温润感,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背后的伤口确实是崩裂开了。这缓慢的出血,若是不及时处理止住,只怕他这虚弱的身子是要扛不住的。
听着沈恪的话,李云曦骤然反应过来,自己还躺在沈恪的怀中,她羞愧地一手抱着鱼,一手小心地起身。随后便就看着沈恪吃力而缓慢地撑起来,她眼尖地注意到地上落下的血痕,心头一惊,惶然道:“维桢,你的伤”
沈恪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伤势情况,他摇了摇头,安抚着道:“没事,咱们先回去吧。”
越是靠近深潭,这湿冷的气息越是严重,李云曦身子娇弱,他生怕在这深潭待久了,会冻着人。
“嗯嗯,好,我、我扶你。”
“是,多谢小殿下。”
“谢我什么,都是是我不好”
等到两人回到先前落脚的地方时,那一团火堆已然是昏暗到了快要泯灭的样子。李云曦扶着沈恪坐下后,费劲儿地将那一只胖头鱼放置在一旁的草堆上,便就急急忙忙地去添置了一些干树枝,让即将熄灭的火堆重新燃烧了起来。
温暖的气息,让李云曦吐出一口气。
她没有去看放置在草堆上的胖头鱼,那一只胖头鱼也不知是不是太过肥懒了,落在草堆里之后,竟然是半分不动弹,也不挣扎。
李云曦将一旁的金创药扒拉出来,她握着药瓶匆忙地回到沈恪的身边,疾声道:“维桢,脱衣服。”
听着李云曦的话,沈恪身形一顿,他没有动手,而是沉默地坐在一边。或许是太过担忧,李云曦并未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是多么豪迈,她低头看着未曾动作的沈恪,眉头一拧,只以为沈恪是伤势严重,此时没了气力脱衣裳,想了想,她将手中的药瓶放下,自然而然地跪坐在沈恪的身边。
接下来的一番动作惊得沈恪差点跳了起来。
李云曦白嫩的小手熟稔地去解开沈恪的衣裳,这是先前沈恪昏迷的时候,她已经做过一遍的流程了,再解一次自然是熟悉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