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妪的解释,李云曦面上微微一郝,她顺着老妪的力道慢慢往外走,或许是病后尚未好全,四肢总是绵软无力的。
“多谢林大娘。”
老妪先前替人把脉的时候,倒是感觉得出来,这女娃娃身子娇贵得很,不是娇气,而是娇贵。应当是先天不足,想来往日里定是精心呵护着,才能长大成人。故而不过是病上一场,便就比旁人虚弱不少。接下来的日子里,还得好生补补。
便是那男娃娃,身子骨也算不得好,不过是习武之人,靠着一身浑厚的内劲硬生生地扛下来。只是这大伤小病,平日里不曾注意,纵然是内劲绵延雄厚,到了一定时候,也是熬不住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出自哪里,怎的就凑到了一起?
老妪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但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出了房门,李云曦才发现屋外已然是天光大亮了,暖阳高照,不若山谷中的寒冷,这时候吹过来的风是暖和而舒适的,自然也可能是她穿了厚实的衣裳。
出了门往右拐,推门而入,便就看到屋子里也是飘荡着浓浓的药味,一进屋,便就陷入了浓浓的苦药味中,比她那一头的药味要浓郁多了。
这些药味冲得李云曦不由得低低咳嗽了一下,她稍稍停了下脚步。
老妪仿佛很是习惯这些药味,她看了一眼李云曦,扶着李云曦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开口解释道:“这头,外伤不少,要用的药也多,便是内腑淤血也需要引导出来,故而用的药比较重,这药味也比较冲,将你们俩分开来安置,便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李云曦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便就继续走了进去,她走至屋子里,便就清晰地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恪。他还未清醒过来,此时此刻的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有什么不适,他的眉头紧紧拧着,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很虚弱,双唇惨淡,看不出一丝的血色,便是连那呼吸都显得微不足道。
李云曦心中一提,她疾步走上前,略微踉跄着来到床榻边,坐了下来,她伸手触了下对方的鼻息,感受到对方那微弱地吓人的鼻息,心中的骇怕才稍稍地缓解了些许。
老妪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李云曦,轻声道:“好在他本是一名武者,虽然这伤病严重,倒是也比普通人恢复得快一些,用了药,再好好歇一歇,总是能够恢复些许气力。不过短时间内怕是需要卧榻静养。”
“你们怎得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
李云曦回头一看,便就见着一名略微黑瘦的老者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老者容长脸,浓眉大眼,精神头极好,他看了一眼李云曦,先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自然地走到老妪身边。
老妪笑着道:“这不是小娘子担心人嘛。”
老者闻言,面上的神情微微柔和,他看向坐在床榻边的李云曦,随后又走了上前,伸手搭向沈恪的腕脉,感觉到指尖下的脉息,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倒是好多了。”
而后,老者又抬眸看向李云曦,接着道:“小娘子,你也伸个手,让老夫搭个脉。”
李云曦愣了下,她略微无措地伸出手来,老者搭着她的腕脉,沉吟片刻,而后脸上舒展了不少,笑着道:“好,再喝个两幅药,倒也差不多。”
“小娘子,接下来这些日子,你自个儿要多多保重,莫要再受寒了。你身子骨本就是先天不足,是精心呵护,才有的如今这般康健的状态。想来小娘子家中富贵,这精贵的东西,平日里小娘子没少用。往后,还得如过去那般,该用得用上。”
老者叮嘱的声音甚是温厚,他的目光又落到床榻上尚未醒转过来的沈恪身上,他轻声道:“至于这位郎君,药要继续用,他身上这伤不轻,内伤外伤,厉害着呢。若不是他运气好,可就是一命呜呼了。”
老者这话一落下,李云曦的眼圈登时间就红了,她本是知道沈恪身上的伤重得很,只是醒来后听那老妪说尚好,心中有了些许安慰才压下了那翻涌的酸楚,这时候老者直白的话语,更是吓得她心头扑通通地慌乱起来。
“诶,小娘子,你别怕,也别哭,老夫在这儿,你家郎君定然是平安无事的。”老者见李云曦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急忙摆摆手,安抚着道。
老妪无奈地走上前来,她一开始便就只是同李云曦轻描淡写地说上沈恪那么些情况,还不就是怕吓着人小娘子,没想到自家这口子竟是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莫怕,这最难的一关已经度过了,他这高热也退下去了,身上的伤,你们先前用的药不错,伤势没有恶化他如今还没醒来,不过是咱们落了针,让人多睡睡。多睡于他有好处的。”
听着老妪的话,李云曦低下头来,她伸手胡乱地拭去面上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道:“多谢林大娘,多谢郑老先生。”
林大娘笑了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郑老,她使了个眼色,而后轻声道:“那药,是给这郎君用的,算算时间,他也快醒了,等他醒了,你将这药给他。我同郑老还有点事出去。若是有什么事,你朝着门口大声吆喝,我们都听得到的。”
“好,多谢林大娘,多谢郑老。”李云曦站起身来,乖巧地行了一个福礼。
看着李云曦的姿态,老妪的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神情,却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拉着郑老一同往外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