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紧锁着的门,此刻却是被人破开了,碎木屑落了满地,李云曦看着门口眼前的一幕,她的双唇微微发抖,强忍着心头的憋屈与怒意,开口喝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贵府,便是如此待客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说不出是气的还是怕的。钱泽看了一眼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李云曦,面上带着笑,并未无礼地踏入屋子,而是拱手一礼,道:“姑娘,对不住,这府里的护院小哥性子急,刚刚见着姑娘久不开门,以为您是被贼人挟持,担心姑娘的安危,情急之下,这就”
他伸手无奈地指了指满地的木屑。刚刚破开这房门的,并不是钱泽,而是钱泽身边的护院孙勇。听着钱泽的话,孙勇面上的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一脸的浓眉大眼,看着很是憨厚,但是一脸严肃的模样,看起来便是不近人情。
孙勇拧了下眉头,丝毫未将李云曦的话语放在心上,他的眉眼扫过屋子里,看着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是目光落在李云曦穿着整齐的衣裳上,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李云曦的眼圈微微发红,但是却是强忍着鼻间的酸涩,不肯落下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未曾让人进屋,而是冷声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屋子便是空荡荡的。深夜时分,既然看过了,便就请诸位离开吧。”
听着李云曦的话语,孙勇不以为意,他冷硬地上前一步,道:“这屋子,我们要搜一遍。”
李云曦没想到对方会这般说,虽说东庆的男女大防并未那般严苛,但是此时正值深夜,她又是孤身一个姑娘家,哪里有让一群男子来搜闺房的道理?她睁大了双眼,眼中蓄了些许泪水,带着鼻音的声音呵斥道:“大胆!本郡”
情急之下,她险些将自己的身份端了出来,话道了唇边,她及时又咽下,而后气恼地怒道:“你们太过无礼了!这是姑娘家的闺房,如今正是深夜,你们一群男儿,怎能”
“我们也只是为了姑娘的安全,贼子入了府,总是要仔仔细细搜查一番才能安心,”孙勇抬眸盯着李云曦上下审视了一番,而后微微眯眼,道,“深夜时分,姑娘未曾就寝,一身衣裳,穿着整齐,又这般阻拦,莫不是同那贼子是一伙的?”
“胡言乱语!我、我才不是”李云曦娇声反驳着。
“孙护卫!”一道轻喝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对峙的话语。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孙勇面上冷硬的神情微微放柔,往后看去,便就见着依兰姑娘匆匆忙忙地自回廊的一头赶来。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浓浓的愠怒,疾步走了上来,扫过地上,门框,最后的目光落在李云曦的身上,上前一步,并未理会孙勇等人,而是对着李云曦躬身一礼,道:“李姑娘,对不住,是我招待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李云曦的唇边勉强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回道:“怪不到依兰姑娘,不过我也想不到会遇上这么件事,我这一身衣裳整齐,不过是先前发现福妞不见了,刚刚外出寻找福妞,这才穿戴整齐,只是尚未寻到福妞,听着府中一阵喧嚣,我心头担心,想着福妞会不会自己回来,便就又回了房。”
“这深更半夜的,听着门外有人敲门,我一个姑娘家的,总是不大放心,这才多想了想,所以开门也就晚了点,便是未曾破门而来,我也是要开门。但我是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李云曦的目光落在破开的木门,以及满地的木屑上,伸手拂过刚刚掠过一阵刺痛的面颊,眼中流露出些许委屈。
李云曦生得娇美,一双清眸更是水亮漂亮,此时盈盈水光蓄满,流转的眸光扫过场中众人,不必多言,便就令人心生怜爱。依兰姑娘本就是觉得李云曦同她投缘,这才会心软将人带回来的,如今看着李云曦这副娇滴滴的可怜模样,素来清冷的心肠登时就软作了一团,她走上前来,伸手轻轻地抚过李云曦面颊上被木屑擦过的一道极其轻浅的红痕。
“真是对不住,李姑娘,家中护院无理,吓着姑娘了。面上这伤,莫怕,我这儿有上等的雪肤霜,回头我就让徐姑姑给你送来。”依兰姑娘温声安抚着。
“小姐,这小娃娃”跟在依兰姑娘身后不远处的徐姑姑领着福妞走了过来,福妞的面上依旧是一片懵懂,眼中没有什么神采,只是此时聚集在一处的人多了,令她很是不安,她紧紧地拽着徐姑姑的衣袖,缩在徐姑姑的身后。
徐姑姑一开口,李云曦便就认出来了,这徐姑姑便是最先在门口前门说话的人,或许是见着拦不住人,徐姑姑也知道李云曦是依兰带回来,而依兰毕竟是这府中的主子,徐姑姑了解依兰的性子,平日里冷清冷心的,难得会对这么一个姑娘的事上心,她怕府中的护卫惹着人,令依兰姑娘不开心,便就急忙去将人请了来。
李云曦见到缩在徐姑姑身边的福妞,她惊喜地喊了一声:“福妞。”
言罢,她疾步走上前,伸手拉住福妞,福妞似乎是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李云曦,倒也不曾挣扎,而是顺从地扑入李云曦的怀抱中,伸出小小的手,环抱住李云曦纤细的腰身,将自己仅仅靠在李云曦的怀里。
李云曦伸手轻轻地抚着福妞的后背,闷声问道:“福妞,你去哪儿了?姐姐可担心了。”
一晚上又是担心,又是受怕的,此刻见着福妞,她提着的心松了下来,而后丝丝缕缕的委屈与苦涩涌了上来,眼圈红红的,含在眼中的泪水却是倔强地不肯落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