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越”刘邕沉默了片刻,而后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问询今夜行动的情况。
沈恪服下药丸后,原本乏力迷糊的精神清醒了许多,他抬眸看向刘邕,将先前的答复再说了一遍:“闻越已经死了。”
苏程玉见刘邕面上的神情略微迟疑,他沉声补充道:“一刀入喉,一掌碎心,死得很彻底。”
听着苏程玉这话,刘邕面上浮现一抹哀色,眼底的颓然油然而生。苏程玉看着刘邕这副模样,他呵呵一笑,道:“刘大人,我记得先前你要我们去杀这人的时候,可没有半分迟疑。”
刘邕听得出苏程玉这是在嘲讽自己如今这般姿态太过惺惺作态,他苦笑一下,道:“那毕竟也是我的多年好友,听闻他的死讯,自然是会觉得心中难过。”
他稍稍收敛心态,随后视线掠过正在替沈恪扎针换药包扎的依兰,又将目光转过同样是脸色不佳的苏程玉身上,低声问道:“今夜,这刺杀闻越,你们遇到谁了?”
他不必多想,也能猜到定然是遇到了某些人,不然依着苏程玉与沈恪的功夫,还不至于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甚至刘邕看向沉默不语的钱泽,钱泽的功夫他是了解的,在这丰城里能够伤到他的人并没有多少,可是今夜,钱泽的衣袖破了
听到刘邕的问话,苏程玉并未回答,他垂下眼眸,想着今夜听到的消息,对于那一位‘汪大人’,他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思量,只怕答案便是他心中最不愿相信的那一个,能够驱使颖姑娘这般高手的人,可不多见。唯有是那一位大人,也才能说得过去,为何这丰城的龙鳞卫会全数出事了?
见着苏程玉不言不语,刘邕的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以及了然,他试探地道:“今夜这般大举动,只怕是有些打草惊蛇,接下来要活捉的那一人,怕是不容易了。”
沈恪转过头来,看向刘邕,他清冷地道:“刘大人,今夜的事儿,想来都在你们的盘算之中,你也不必同我们这般绕圈子。”
“便是要活捉另一人,我想你也是早就想好折子了。”
刘邕笑了笑,而后看向依兰,轻声问道:“依兰,这位沈大人的伤势如何?”
依兰面上的神情很是严肃,她将银针以及药膏都收拾好,随后看向自家的舅舅,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诧地道:“这位沈大人的伤势不轻,按着道理说,应当是要卧床静养的。这一段日子最好还是不要再动武了,若不然伤及脉络,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她复又看了一眼沈恪,似乎是很是奇怪眼前这名伤者是如何能够顶着这般严重的伤势行动自如的。
听着依兰的话,刘邕叹了一口气,道:“沈大人,我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如此高手在的。”
他的视线掠过苏程玉,小声道:“城中的龙鳞卫,都失踪了。自我知道那一刻消息的时候,便就知道京中是谁动手了。口说无凭,我若是平白说出这事儿,我想你们是不会相信的。自然是要你们亲自走一趟,既能让你们晓得其中问题,也能让他急一急。”
“唯有对方急了动了,这才能露出马脚。”
“当然,今夜的事,打草惊蛇,我也不是说的假话,这是真的。因此,活捉秦楚派来的人,速度就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刘邕淡淡地看着沈恪和苏程玉,而后轻声地道,“要给对方机会,不然他们就要躲起来了。”
听着刘邕的话,苏程玉还未反应过来,沈恪便就当即反应过来了,他眉头一拧,沉沉地道:“你要拿郡主作诱饵?”
听到沈恪这话,苏程玉心头一跳,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在刘邕还未回答的时候,便就反驳道:“不可以。小郡主身子娇弱,大病初愈,况且对方怕是有不少高手在,将小郡主作诱饵来把对方钓出来,只怕是送羊入虎口。”
苏程玉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愠怒,他定定地看着刘邕,今夜刘邕可以算计他们,谁知道他拿李云曦作诱饵,是不是另有谋算。对于这种执着的‘忠臣’来说,很多事都不及他们心中的执念重要,皇亲国戚怕是也算不得什么。他记得刘邕一开始就说过,他是东庆的臣子,效忠的是东庆,而不是太子殿下。
既然如此,那么李云曦在他心中,怕也没有什么分量。他不能拿李云曦来冒险。
刘邕抬眸看向苏程玉,直直地对上苏程玉的双眸,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低声道:“苏大人,你也知道龙鳞卫的情况,莫非你就不想除去祸害龙鳞卫的人?”
“我想,龙鳞卫自成立以来,便都是效忠于圣上的。你们是要眼睁睁看着京中大乱?看着东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看着百姓流离失所?”
刘邕的话语一句句的,并不大声,可是却重重地砸在苏程玉的心头,他自称为龙鳞卫开始,便就是拱卫圣上安全,护卫皇室,保东庆安宁。他本就是从流民中来的,怎么会不懂的百姓的不易与脆弱?只是,让他拿李云曦来冒险,心头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强烈地告知自己,不可以
苏程玉没有回答刘邕的话,他转头看向沈恪,紧紧地抿着唇,似乎是在等着沈恪的回复。
沈恪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小声道:“刘大人,我不同意。”
同苏程玉一般,他并不同意拿李云曦作诱饵来将对方钓出,他们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否有什么高手在,若是如今夜这般出了意外,到时如何护李云曦安全?他并不信任刘邕,若是他并未伤势在身,武力处于巅峰状态,同苏程玉联手,他倒是可以护着李云曦离开。但是如今这种情况,他哪里敢?但凡有一丝的差池,那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