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梯子的时候碍事,我把它丢到堡下了。”
战前交代多次,要把旗拿好,却这李顺还是没将旗拿上来。
曹幹脱口骂了句:“关键时刻掉链子,你……”
还没骂完,一声惊叫响起:“小郎小心!”
随着惊叫,一人赶上,帮曹幹挡住了劈来的兵器。
曹幹掉头来看,是有个堡兵想要偷袭他,但被另外义军战士挡住了。
现在再骂李顺,也已没用,曹幹便不再想立旗以鼓士气这事儿,操持长矛,先是干掉了偷袭他的这个堡兵,接着与曹丰、郭赦之、李顺、曹德等合到一处,聚拢从本梯上登到堡墙的本股战士们,结成了个松散的阵型,——如果聚成一堆也可称“阵型”的话,一面战斗,一面往高长、田武、小四等的位置靠近。
……
守敌中有田家的宗兵,也有田家的徒附。
宗兵、徒附还是很好分别的。
通常宗兵的兵器好些,不乏长矛、环刀,他们的头目偶尔还有披简陋皮甲的。
徒附的兵器就差得多,与义军战士们的大多兵器相同,也都是些棍棒之类。
宗兵主要由坞堡主人田交的近宗远亲组成,亦有田交养的门客,即所谓的轻侠、剑客之属。
徒附都是依附於田交的贫民,近似农奴和后世的佃农之间,算是半农奴。
尽管组成宗兵的那些田交的近宗远亲,大部分种的也是田交的地,等同田交的佃农,但到底姓田,与田交同族,田交同时是他们的族长,而且他们的父母、妻小均被田交收容在坞堡中,故而战斗的意志还算不错。
但那些徒附们的战斗意志,却不必说,则明显不会很高,他们都是被田交逼迫着上来守卫坞堡的。义军战士们打不上来时,他们固是可以壮大守兵的声势,而当义军战士们杀上来,开始白刃战后,他们却又哪里敢拼死不退?特别是在上到墙头的义军越来越多的情况下。
交战不到两刻钟,就有几个破衣烂衫的徒附放弃抵抗,试图逃跑。
一个披着皮甲的宗兵头目,挥刀阻住了他们,胁迫他们返回战团。
高长看见了这个宗兵头目,带着田武、小四等,杀散了近处的四五守兵,奔到其不远处,叫道:“陈大兄!是我!郡兵已被刘小虎击溃,这堡子守不住了!你干啥还要给姓田的卖命?我久慕大兄的义气,大兄何不来入我伙?咱们联手,什么大事做不成?岂不快活!”
这个宗兵头目不是田交的族人,是田交的一个门客,姓陈,乃本地的一个轻侠,与高长虽非同县人,然系同类,两人早年间曾有交往,却是旧识。
姓陈的这人没有回答高长,只管催迫徒附们进战。
“陈大兄!你不认得我了么?是我啊,高擒虎!大兄,你快来……”
姓陈的这人大约是怕动摇了徒附的军心,打断了高长,说道:“高大兄,我早认出你了。过去咱是朋友,如今各为其主,田公厚养我,我唯拼死以报。入伙什么的,你别说了!”
“陈大兄!”
姓陈的说道:“你腿上受了伤,我不和你打。”带着徒附们,打算转向不远处的曹丰、曹幹等。
田武素来敬佩高长,见姓陈的不给高长脸面,怒不可遏,挺着矛,杀了过去。
长矛刺到,姓陈的提刀格挡。
那几个徒附发一声喊,四散窜逃。
小四等数人围聚到至。
姓陈的虽是勇悍,穿着皮甲,难敌四手,被田武倒转长矛,打到了额头。他踉跄几步,小四抱住了他持刀的手臂。田武扔下矛,揪住他的衣领,抢下他的刀,割开了他的咽喉。
血水汩汩,溅了田武一脸,姓陈的哑着嗓子叫了叫,死了。
田武松开他的衣领,任他的尸体栽倒,恶狠狠地骂道:“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