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了曹丰、田武等人可能会迟疑不决,但没料到曹幹会这般的机灵懂事,刘小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在曹幹的身上来回看了两遍,心中想道:“这曹幹当真是与曹丰诸辈不同!”
曹丰等人今晚若是拒不同意拥刘昱为主,那么就动手把他们尽数杀死帐中,这件事,陈直给戴兰通过气,戴兰对此是知晓的。
要说感情的话,戴兰对曹丰等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可戴兰是个聪明人,他出於和刘小虎同样的顾虑,也担心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局面,就等於是三部义军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内讧,那么最后即便是杀了曹丰等,强迫曹丰等的部曲拥了刘昱为主,可未免亦会留下不安定的后患,因是,戴兰实是不愿看到帐内出现流血冲突的。
在见到田武、田壮、曹丰等人都不太愿意接受拥刘昱为主之时,别看戴兰脸上笑嘻嘻,他心里是相当紧张的,直到此际,他的心情才略微放松下来,赶忙接口,——话不是对曹幹说的,是对曹丰说的,笑道:“曹大兄,你真让我羡慕!你有一个好阿弟啊!我咋就没有一个这样明事理的阿弟呢?你瞧瞧,你阿弟的话说的多好!事急从权,正是此理!……曹大兄,你也别再寻思了,你不想听我的,成,你就听你阿弟的,总行了吧?赶紧起身,向刘郎行礼罢!”
近几个月来,曹丰的确是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曹幹的变化,通过对一些事情的准确预判,就比如今晚陈直等强迫他们拥刘昱为主此事,曹幹便是提前就猜料到了的,曹丰对他也因此多了不少的信服,可是拥刘昱为主,这确乎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故而曹丰却仍是犹豫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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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夜雪飘飘。
又一阵风吹进来,案上的灯火被吹灭了两盏,帐中的光线本就明暗不定,顿时更加昏暗。
曹幹心中着急,说道:“阿兄!”
曹丰要是再不起身,他都已准备伸手去拉曹丰了,便於此刻,田壮站了起来,说道:“阿丰、阿武,阿铁,我又想了想,阿幹说的不错,……怎么讲的,阿幹,那个词?”
曹幹说道:“田翁,‘事急从权’。”
田壮说道:“对,事急从权!现在的确是事急从权的时候!其它的啥也别说了,咱们就听戴从事的,代咱们高从事,先把这个主做了,拥刘郎为主!”
田壮是高长部中诸位义军战士中,年龄最长的,他在众人中的威望,不是曹幹可以比的。
有道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曹幹到底年纪轻,只这一点,就这不能做到让众人对他的话无条件的服气听从。——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认为他有时能料对一些事,这是一回事,他说出什么来,大家伙立刻就都肯听,这是另一回事。在此方面,曹幹是比不过田壮的。
田壮此话一出,曹丰、田武、李铁等人互相看了看,乃才不复再有迟疑,相继站起身来。
由田壮带头,众人齐齐向刘昱行礼,参差不齐地说道:“我等愿拥刘郎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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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兰担着的心,到这时终於完全放下,他松了口气,挠着油腻的脸颊,作笑向刘昱说道:“刘郎,我脚上有伤,起不得身,现下没法向你行礼,我斗胆,尚敢请刘郎勿怪!”
刘昱心头欢喜,脸上矜持,摸着颔下短短的胡须,微微笑道:“戴君身上有伤,礼就免了。”
陈直也站起了身来,他端起酒杯,向众人亮了一圈,说道:“诸位,今晚既已共拥刘郎为主,那么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部人了!等到了东海,诸位请放心,刘郎一定会能为诸位在力子都帐下争取到最好的待遇。咱们自兹而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诸位,请共饮此杯!”
满帐中人,包括刘昱、刘小虎姐弟在内,俱捧酒杯,扬起脖子,把酒喝了下去。
风卷雪花,帐幕乱翻,温酒下肚,反衬出帐中寒气尤甚。
刘小虎徐徐开口,说道:“而下咱们是一部人了,就当一视同仁,不可分彼此厚薄。阿弟,明天你就把咱们的粮食分给曹丰他们各伙一些,今日得来的那头牛,肉不是没有吃完么,也给他们各分去些。”
刘昱应道:“好,阿姊。”
刘小虎顿了下,对曹丰、曹幹等说道:“等高君醒来时,你们派人过来告知我一声,我亲自过去探望。”
曹丰应道:“是,多谢从事关心。”
刘小虎一笑,说道:“你们既拥了我阿弟为主,我就不是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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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兰说道:“对!我等既已共拥了刘郎为主,我和刘从事就不敢再称从事了!从今往后,咱们部中的从事只有一人,那便是刘郎!”再次端起酒杯,招呼众人,说道,“我等再来敬咱们从事一杯!”
诸人举杯,再次向刘昱敬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