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扑面而来,极速的前进,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徒白。”身侧人的声音亦如冰雪般寒凉,“我教过你什么?”
徒白奋力地眨了眨眼,抑制住自己夺眶的眼泪。
他跟了裴宥将近三年。
最初他还是“王宥”,在京城声名渐躁,先生担心他为人孤傲,会被世家为难,时不时让他下山跟在身后。
那时二人相敬,像是朋友。
后来“王宥”变成裴宥,他向先生讨了他去做贴身侍卫,又将组建暗卫营那样的重任交予他,他们变成主仆,他对他畏大于敬。
在国公府的这两年半,他亲自教他如何一步步让暗卫营初具规模,教他作为首领如何收纳人心,教他要事当头,如何分辨如何处理。
他从颇有些鲁莽的愣头青到如今尚算沉得住气的“老大”,身上多少沾染了些裴宥的行事作风。
今日那梵音音本可以不死的。
一剑刺向她时,他距她不过一丈远,轻而易举可以拦下来。
但他好不容易控住手下那刺客,将他嘴里的毒药抠了出来,一旦去救梵音音,手上那刺客必然会自戕。
那时他想起裴宥赶走裴绍时,对他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想起裴宥让梵音音在万两白银和性命之间做选择,梵音音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一叠银票。
她已经做过选择了不是吗?
他一手押着那刺客的两手,一手控着他的下颌,眼睁睁看着那柄剑穿透了梵音音的胸膛。
这才留下了手上那名刺客。
可到底……还是不够吧。
他仍旧不够沉着,不够冷静,不够强大。
明知此时的眼泪和伤心于事无补,还是控制不住流露出弱者姿态,妄图在公子身上寻求慰藉。
“今日天晴,望归山雪景甚佳,游人不少,他们只能入夜行动。”裴宥到底还是在疾驰中说了几句,“京城距望归山稍有距离,入夜后又起风下雪,他们动作未必能有那么快。”
“徒白,还不到哭丧的时候。”
说罢,重重一个扬鞭,马匹更快。
短短几句话,便让徒白重新燃起希望。
是的,未必有那么糟糕。
他们的暗卫有不少本就在京郊,看到发出的信号之后,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望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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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来得及也未可说!
徒白空出一只手将眼泪一抹,咬着牙重扬马鞭,竭力跟上。
只是最终到了门前时,两人翻身下马,不由都放轻了脚步。
雪仍在下,给望归庄暗红色的牌匾镶上了一层白边。
漆暗的夜晚,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