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会儿大家早就不用收音机了。
村里有钱的人家,比如说孙国安家,早就买了黑白电视机。
虽然没几个台能收到信号,但一到了晚上,大家还是会早早吃完饭,然后各自拿着小板凳去他家看电视。
陈桂珍会按照关系好坏分配地方。
当然,像谢琢这样的,和他们家处的不好的,虽然不至于不让进门,但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所以谢琢从来没去过。
只是守着台破旧的二手收音机听。
因为是二手的,所以价格便宜的同时,问题也多。
那时候大队还没有会修收音机的,只有城里能修,但修一个的价格都快赶上他再买一个的钱了。
所以谢琢就自己摸索着修。
没想到拆了两遍之后,还真让他摸到了一点窍门。
再后来……村里有人家里收音机坏了之后,听说他能修,也都拿过来让他修。
所以当时老何拿出两台收音机给他看的时候,他只是拨弄了几下,就已经大致清楚了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而且问题不大,他确实能修。
但这话他不可能当着老何的面儿直说,只说虽然没搞过,但可以琢磨一下。
一听他这话,老何就觉得他一定有办法。
毕竟当初他第一次拿表给谢琢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句。
现在都帮他修了二三十块表了。
“没事儿,”老何手在收音机上拍了拍,“反正没修好之前都是废品,要是真修好了,就是它们的造化。”
这比喻……
两台收音机说的跟在说人似的。
最后两个人商量好了送货的时间,和修收音机的价钱。
每台八十块。
正常收音机的价格也就一百到一百二不等,谢琢挑眉看了看老何。
老何嘿嘿一笑,“这些我出手的时候不用票。”
谢琢懂了。
这个年代买什么东西都得要票,其中工业票是最缺少的,很多人为了买个收音机,省吃俭用的攒了很长时间钱,但一直搞不到票,有钱也没办法。
像这种不要票的收音机,是得有门路才能买得到的。
谢琢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他也没多问,将收音机放在背篓里,又将倒出来的蘑菇在上面盖好,才背着背篓出了门。
原路返回的时候倒是遇见了两个人往他背篓里看,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兴高采烈的跑去城里,结果东西没卖掉的大有人在。
没什么稀奇的。
谢琢拨亮油灯,找来工具,然后在桌子上铺了一块白布,才将一个收音机放在上面开始拆。
这是他以前的习惯。
收音机结构并不复杂。
放在后世来说还很简单,但在这个年代还是复杂的,倒不是特指工艺,而是人的心理。
毕竟拆坏一个的代价太大了。
谢琢将拆下来的碎小螺丝钉,零件整整齐齐的放在白布上,然后按着以前的经验仔仔细细找过去,果然发现是有一小截电线断了。
他手下麻利的将线接好,然后又将零件按顺序装回去,最后打开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