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江衍向前半步,忍不住唤着楚晏清的名字。
沈烨对江衍说,“江仙君不必担忧。清仙君只是昏睡过去。这离魂丹已有百年未曾现世,我也是第一次遇上。今晚,我先封住了清仙君的经脉,抑制毒性扩散。至于解毒之法,还请容我细细研究。”
饶是江衍挂念忧心,此时也无计可施。
送走沈烨后,江衍坐在楚晏清的床边,见他眉心紧缩、胸口扑扑,一副困于梦魇的模样,便将他细腻白皙的手放在掌心,一边揉捏着他的神门穴,一边将体内淳厚温润的灵气输送到他的体内。
渐渐,楚晏清紧缩的眉心终于纾解,睡态终现安静宁和。
江衍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五味杂陈,轻声唱起了渔家小调。
“风儿吹,月儿笑,舟行浪花跳”
“船儿摇,娃娃笑,骑着浪花跑”
第18章运功
这天晚上,沈千山在别院中嚎叫了一整个时辰,直到嗓子喑哑,沈烨才带着护院火急火燎地灌了他一整碗知芦膏。
沈千山杀猪般挣扎,却终是吃了这些年不学无术的恶果,三两下便被护院制服。
汤药喝完后,他顿时头重脚轻,脑子昏昏沉沉起来,可嘴巴却不甘示弱,一会儿哭爹喊娘,一会儿则骂玉郎那厮吃里扒外,而骂得最多的,还要属楚晏清与江氏兄弟了。
沈烨不想再任由他丢人现眼,于是又唤药童煮了碗安眠汤,亲自扼住他的下巴逼他喝了下去。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药效便上了头,沈千山的咒骂声愈来愈小——
“楚晏清,你妈……”
只听沈千山最后一句话还没骂出口,便忽然眼皮一翻,昏睡过去。
为给楚晏清治病,沈烨从漏尽更阑熬到东方吐白,又从红日当空苦耗到残阳如血,心间总算有了计量。
推开医室的木门,“吱呀”声如乌鸦嘶哑,屋外正是落日如金,光芒如射,然而只是穿过回廊的功夫,再次抬头时,已是薄暮冥冥,天光晦暗。
身为医者,沈烨一生救死扶伤无数,可天道有数,多的是人力所不能及、回天乏术的。到如今,可谓见惯生死。
可想到楚晏清,沈烨仍不由得怅惘:如此光明磊落,浩然正气的青年才俊,却没想到璀璨光华如昙花一现,灿烂转瞬即逝,最后竟落得如此命运。
金丹碎裂,本已是死不了、活不好,如今又添离魂之毒。莫说天下间岂有愿意为旁人倾尽灵力之人,就算有,一次两次愿意,可若是十次、八次,十年、八年,又怎会心甘情愿?
更何况,就算有人感念楚晏清救世之功,只怕楚晏清自己也不愿成为他人的累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