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晏清与江河结伴而行,查探云川峰的阴面,而李恕则与云溪门九如道人、慈悲阁周尚光同行,查探云川峰的阳面,剩下的还有焚天门赵如琢、翠微门云鹤道人与方寸派慧觉法师,他们几个则乘船查探云梦泽。
云川峰高耸入云,进入山脉当中,则阴风阵阵。此时,山中邪气横生,乌云遮天闭月,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时不时传来鸟兽的悲鸣、嘶吼,让人不禁汗毛倒立。江河不由得暗自靠近楚晏清,直至肩膀相蹭。
他们渐渐走向山林深处,诡气愈发浓郁起来,丹田处的疼痛也开始猖狂作乱。楚晏清扶上了一旁的树木,他喘了几口粗气,没理会江河关切地声音,只说,“你稍微离我远一点。”
江河怔了几秒钟,却没有动弹,半响过后,幽幽道,“晏清,我……”。
楚晏清捂住丹田处,破碎的痛呼几乎要从嘴边溢出,须臾过后,又被他咬紧牙冠咽回肚子。他不愿多生误会,简单地解释,“我可以感知到诡气的来源,你的气息会干扰我。”
江河没有说话,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幽深的黑夜中,楚晏清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信或没信。
丝丝诡气顺着四面八方的狂风排山倒海而来,就仿佛无处不在,从东南西北上下一同飘散,始终找不到方向——
“哈哈哈哈,找到你了——”,正当楚晏清闭目感知之际,一双沉重的手突然拍在了楚晏清的肩膀上。
第40章源头
楚晏清乍一受惊,气血上涌,险些吐出口鲜血来。他堪堪站直身子,猛地拔剑出鞘,长剑闪烁着隐隐寒光,在他转身的刹那,照出眼前那人的容貌。竟是周尚光!
江河也随即快步走到楚晏清身侧,与楚晏清对视一眼,心说古怪。他自然而然地挡在楚晏清身前,手则摁在了玄冰刀上,温和地问,“周兄,你不跟着李兄、九如道人一起巡山,何故突然出现在此?”
周尚光亦手持长刀,他看都没看江河一眼,只盯着楚晏清,眼中散发出幽绿色的狂热光芒,“晏清仙君,傍晚我与江衍比试一场,江衍已亲口承认输给了我。既然如此,你理当与我一战!”
若是放在平时,楚晏清只会困惑自己怎的会招惹上此等冥顽不灵的祸害,可如今是何等的紧要关头?大敌当前,稍有不慎大半个修真界便死无葬身之地,纵然周尚光以“武痴”名扬四海,却也站不住脚。更何况,周尚光的实力他心里一清二楚,若说他能敌过江衍,楚晏清是断然不肯相信的。
江河亦清楚周尚光与江衍的水平,他心中诧异,在暗中观察此人,不过刹那之间,两人心中已有定夺。
楚晏清不动声色地聚气指尖,语气却温文,“既然周兄如此执着,那么待到两日后群雄宴正式召开那天,我一定全力与你过招!只是今日——恐怕不妥。还请周兄速速离开此地。”
周尚光一哂,“晏清仙君剑法天下无双,为人却少有诚信,你明明说赢过了江衍就可与你一战!”
被激发的气息在楚晏清的经脉中游走,最终聚集在掌心,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将手覆在剑鞘上,温声说,“周兄稍安勿躁,我并未说过不与你比试,只是要等到诡气之事解决,还请周兄见谅。先下,师兄那里恐怕还需要周兄帮忙,还请速速回去吧。”
周尚光皱眉想了一会儿,仍是不依不饶,“李恕与九如道人皆是金丹修士,缺我一个不缺、多我一个不多,我便跟着你们如何?”
楚晏清对此人厌恶透顶,叹了口气的功夫,就听到江河循循善诱,“只是九如道人年事已高,李兄又是个温吞的性子,若非有周兄你在,晏清仙君与我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周兄速速回去。”
见堂堂三清掌门、半只脚跨进元婴的江河对他如此看重,明里暗里竟说他超过了德高望重的九如道人与长澜掌门,周尚光不禁大喜过望,他眉毛一扬,终于松口,“既然这样,两日后的清晨,晏清仙君,我与你在云川前院不见不散,你我定要痛痛快快、好好比试一场!”
待到周尚光离开后,楚晏清仍旧久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这人真让我看不透。有时觉得他实是单纯简单,有时又觉得……让人捉摸不透。”
江河冷笑一声,悠悠问,“晏清,你信周尚光说的话么?”
楚晏清摇摇头,“我不知道。”二十多年来,周尚光爱武成痴人尽皆知。若是有人能一连装上二十年,那也未免太过于未雨绸缪。只是……这人身上又处处透露着不合时宜的诡异,当初昆仑试炼是一次,如今二人在云川重逢几次三番找上门来又是另一次。
江河双手搭在了楚晏清的肩膀上,他看着楚晏清的眼睛认真说,“晏清,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周尚光绝对不简单。”
看着江河笃定的眼神,楚晏清心里乱糟糟的。他甩了一下头,“既然周尚光已经走了,先不管他,还是找到诡气源头要紧。”
狂风夹雨,一夜之间,云川峰落叶飞旋飘散。楚晏清闭上眼眸,世界的脉络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他听到风的方向,嗅到了雨的源头,顺着风雨的来处,楚晏清终于找到了诡气飘散而来的方位,急声道,“在北边!”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大约十里,突然看到一个天然山洞。山洞之中冒出滚滚浓烟。江河拔出玄冰刀,护在楚晏清身前,两人缓步向山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