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戚的面儿他都不愿意见。
但是来的那两位表舅来意也很明确。娘舅娘舅,没了娘舅最亲。这外甥是王爷,舅舅还是平头百姓,在穷乡僻壤的讨生活,这也太不体面。再说,这王爷手底下这么多差事,总得有人干吧?用别人难道就比用自己人放心?娘舅总比别人得可靠多了吧?再说有那好差优差,与其便宜外人,为啥不照顾下自家人?不照顾一二的真说不过去啊!
你不见,咱也不走。咱可不是赖啊——
“病了?”
“是啊。”许婆婆说:“说是连日赶路奔波,劳累着了。到了京城一时又水土不服,再说,还有些气儿不顺,郁结在心……”
一套一套的,听着真怪有道理。
三个人病了两个,大表舅和表妹都病了,而且还不是装病。
郎中看过了,的确是病了。
瞧,人家这病的多及时,多恰当,说病就病,这是难得的一项本事啊。
你就算再不讲情面,也不能把病人撵到大街上去吧?
潮生想,要么就是这几位真是平素体质不佳。
要么,人家就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那位表姑娘原来还积极表示过要给表嫂请安,挺好,这下她一病,安倒是不用请了,潮生怀着身孕,她带着病请什么安哪?别请出不安来。
真是想打秋风的倒不怕。
关键是,别是什么人指使来的吧?
早不来,晚不来……四皇子开府封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后好几年了。
上一次怀孕的时候,意外知道青阳观不简单。这次怀孕,又来了这不知哪一路的表舅。
当然,这些天也不光都是糟心的事儿,也有那么一两件高兴的事儿。
一件是大公主来的信,说秋天回来一趟。当然,何云起回不来,是大公主带虎哥回来,时间也没说定,只说那边的事还要处理一下,反正今年是一定会回来一趟。
这信让潮生和许婆婆高兴的好几天都合不拢嘴,连连吩咐人预备这预备那,四皇子笑着说:“还早着呢,你就别无事忙了,我已经吩咐了人照看打点,那边的宅子一直有人照看着呢,误不了事儿。”
“嗳,我就是高兴。”潮生说:“也不知虎哥长成什么样儿了,这么些年不见,一准儿不认识我这个姑姑了。他和阿永哥俩儿也从来没见过,不知见了面儿会不会玩儿到一块儿去?也不知道嫂子这两年变样儿了没有……可惜哥哥不能一同来。”
四皇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大公主和潮生倒是投缘。嗯,而且关系也亲近——亲上加亲嘛!
还一件事儿,就是孙秀真。
她和潮生的交情还是挺好的,而且她去年也出嫁了,还到王府来做过两回客呢,虽然她还是有点儿拘束,可是潮生很高兴。
潮生的朋友不多,姑嫂间也没多少往来,孙秀真可以算是她闺中好友了。没出嫁的时候,两家就隔一道墙,来往挺多的。
孙秀真就嫁在京里,对方也是官宦人家,但是她的夫君并未出仕,替家中打理田庄生意,也是个爱书画爱书的人,和孙秀真倒是正对脾气。两口子说起画来可以说一夜不睡觉——这门亲事是孙大太太挑了又挑拣了又拣才选中的,果然知女莫若母,找的这姑爷也是和姑娘一个脾气,一对儿富贵闲人。
潮生很是替好友高兴。
孙秀真成亲的时候,潮生没能去道贺,不过派人送了贺礼。知道孙秀真爱画,贺礼中有一张画是前朝书画名家的喜鸣富贵。有花有鸟的,甚合孙秀真的脾性。
孙秀真上门的次数多了,也就放松些,随意些了。她也没多少好友——起码别人没那么好脾气,听她说起话来一说半天都不烦。
而且潮生不但听得耐心,还真的很欣赏。潮生这儿的丫鬟手巧,把她以前给潮生画的牡丹、绿菊,都绣了出来。孙秀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要当大才女,要扬名立万。只要有人欣赏,她就高兴。再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大本花样子,都是她自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