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应该在王城魔宫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顺梁?
三人俯身叩拜的时候,刚好露出脖子后方未消除的锁链痕迹。
谢听似笑非笑:“果然是从缚魂塔底逃出来的妖。”
缚魂塔是妖界专门关押犯人的监牢,里面的妖终日被玄铁锁链束缚,就算是释放后,这些痕迹也不会消除。
缚魂塔壁垒森严,固若金汤,没有他的手谕和密匙,没有妖能逃的出来。
谢听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是庞提放你们出来的?”
“不不,不是庞大人,是我们自己……”老大下意识地张口否认。
话音未落,“噗嗤”一声,鲜血崩射,老大黝黑的脸上溅满了星点的鲜血,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似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说实话。”
谢听的五指抽长弯曲,化为尖利的兽爪,已然深深插进了他的胸口。
搅动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似是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大汉的身形不断地痉挛抽搐,额角的青筋因剧痛爆凸,汗、泪、血混合着往下流淌。
“在哪里呢?”响在耳畔的男声低沉喑哑,唇角倏地勾起,“……找到了。”
被染成血色的兽爪从破洞的胸膛里抽了出来,锐利的钩爪间钳着一颗小巧浑圆的妖丹。
老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妖丹,被谢听亲手碾碎,化成齑粉。在妖丹粉碎的瞬间,他的瞳孔涣散,彻底没了气息,尸体重重地向后倒去,扬起一阵尘土。
男子的眼尾因为妖气浮动而泛红,眼眸竖纹显现,轻薄的唇角像两侧开裂延展,露出尖利的犬齿,俊美的面容有些妖化的狰狞。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转了转,继而看向剩下的俩人。
“老大……”
老二已经被吓傻了,浑身剧颤,一摊不明液体从他的裤管流下来,聚成一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异味。
老三立刻朝着谢听连连磕头,脑袋撞得邦邦响,哭喊道:“尊上饶命,尊上饶命,是庞提放我们出来的,让我们兄弟四人逃来顺梁,以后为他做事。”
“都是庞提,他想组建自己的私兵,他有不轨谋反之心啊,尊上——”
谢听眯了眯眼,缓声问:“那劫掠此地的孩童,烹而食之,也是庞提示意的吗?”
老三的哭嚎声顿时止住,庞提只是让他们在顺梁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静候他的安排。
他们是亲生的四兄弟,当年就是因为大肆杀人食人而入狱,这人肉的味道一旦尝过,就很难再戒掉。
老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当然他也不用回答了。
他的妖丹跟哥哥一样,被生生活刨了出来,碾碎成粉。
老二见状不妙,扭头拔腿就往院门处跑。
刚没跑出去两步,后背一凉,血溅当场,蓦然倒地。
短短几十息的时间,院子里就多了三具尸体。
染血的兽爪重新幻化成人类手指的模样,惨淡月光下,艳红的鲜血沿着洁玉般的长指往下滴落。
谢听嫌恶地抖抖手,将血珠随手甩在地上。
这些罪妖屡教不改,滥杀无辜,实在可恶。
千里迢迢舞到他面前来,他们夫妻好不容易团聚,还累得方遥下山来此,处理他们这些脏事,更是罪无可恕。
谢听掏出一方干净的绢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忽然想到什么,微微蹙眉,方才那人说他们是兄弟四人,还差一个呢?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方遥清越的声音传进来:“请问,有人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