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想说听他慢慢讲,然而陆安峦突然将他的脑袋掰向自己,对着他干净的半边脸“哐呲”咬了上去。
“疼!”
沈念惨叫一声,陆安峦不松口,司机以为他们打起来,赶忙按喇叭制止。
“哎哎哎!友好、友好和谐噢!不兴打架!”
陆安峦不听,他掐着沈念肩膀咬,直到上下牙在沈念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准备留下丰功伟绩再来个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沈念捂住脸,憋气好半天,突然嚎开了。
“你就是属狗的!?”他哭着,眼泪鼻涕浇化了干涸的血,整张脸油画布一样,“一条狗背什么诗?!”
“我他妈错了!”陆安峦又把他抱住,翻遍全身上下翻出一块皱巴巴的餐巾纸给他擦脸,“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犟?我都跟你说了以后你就是咱家人,你别总觉得给我们家找麻烦,都待了快俩月了,还没完没了地见外,你说你是不是赛脸?”
“赛脸是什么意思?”沈念哭得发懵,单捡出这么点没价值的问。
陆安峦咬牙切齿:“赛脸?赛脸就是不知道好歹,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这解释到位噢哥们儿!”司机就差拍手叫好,见他俩没打起来,松了口气赶紧调节气氛,“另外那小哥儿,”司机说沈念,“不是本地人吧,听不懂咱们这儿方言。”
“他不是,他新来的,得靠我罩着,我是他哥。”陆安峦抢着说,说完看看沈念,贴在他耳边,语气一百八十度反转:“今天暂时让你当一天哥,我听楚梨说了,是那俩傻逼骂我,你才动的手,我念哥原来这么能打,有刚儿。”
“有刚儿又是什么意思?”沈念皱眉,被陆安峦抹过的脸像烂了的李子,一道粉一道红。
“有刚儿就是说你厉害,有脾气、有骨气,说你。。。”陆安峦压了压嗓子,和沈念脑门对脑门,“说我念哥太爱我,抢着给我出头。”
沈念受不了,屁股一蹭离陆安峦老远:“狗屁。”
脑袋疼脸疼后背疼,打道回东南的计划就这么被陆安峦咬个粉碎,沈念以为自己足够决绝,不亏不欠是最好的选择。但当医生举起针管,给他注射消炎药,他咬住牙下意识后缩,陆安峦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想走得决心并不坚定。
他害怕打针,但由于不舍得花钱,平时小病小灾都自己挺过去,顶多吃几片药,所以连沈建平都不知道。
他躲在温热的黑暗里,感受着心悸渐渐平息。
一眨眼,睫毛扫过陆安峦掌心,陆安峦将手略微放开些,问他:“压着了?”
“没有。”沈念便闭上眼,轻轻吐出口气。
走不了了,至少暂时走不了了,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再待几年,既然麻烦已经惹下,就得留下来收拾,尽管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用。
包扎完陆安峦带沈念在总院旁边吃馄饨,已经两点半,沈念问陆安峦跟没跟学校请假。
“忘了,我现在跟班主任说。”陆安峦掏出手机,最新款的MotoRAZRV3,还没拨号,陆成江的号码打进来。
“因为什么逃课?”
不掩饰的不耐烦,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勉为其难处理青春期逆子,陆成江惯常这般对待他。
陆安峦故意流里流气地:“不为什么,突然想出去转转。”
“那就让学校公事公办,处分停课都给到,想转就转到底。”
“行啊,大不了就不念了呗,省得给你丢人。”他这句话说得带气,声量不小,沈念抬起头,意识到跟陆安峦通电话的可能是陆成江。